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早早睜開眼,身子輕的像是漂在水麵上。

“水、水……”

樂雪薇靠在床邊,睡得並不沉,早早的聲音很細微,她卻立即醒了過來。

“早早!”

樂雪薇喜極而泣,握住早早的手,撫摸著她的發鬢,滿眼都是疼惜,“乖早早,醒了啊?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水、水……”早早皺著眉,看上去很痛苦。

“水?”樂雪薇點點頭,忙站起來給早早倒水,拿小勺子往她嘴邊喂,“口渴了是不是?慢點喝,放了點蜂蜜,很甜的,慢慢喝……”

“嗯……”早早一點一點抿著喝了兩口水,視線漸漸清晰起來。她高燒昏睡了好些日子,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臉一下子猛的消瘦下去,樂雪薇看的心如刀割。

“早早受苦了,現在好了,媽媽回來了,再把早早養的白白胖胖的。”樂雪薇一邊說,一邊掉眼淚。低頭親吻著女兒的額頭,女兒和她不一樣,早早從小沒有吃過苦,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這一次,該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早早吃力的扶著腦袋,皺著眉疑惑的看著樂雪薇,好半天才說了句話。

“姐姐……你弄疼我了。”

“……”

樂雪薇如遭雷擊,渾身僵硬的看著早早。早早剛才叫她什麼?

“早、早……”樂雪薇瑟瑟發抖,抬手握住早早,“你、你叫我什麼?”

早早歪著腦袋,像是不認識樂雪薇,頓了片刻,笑了,“嘻嘻……姐姐,你長得真好看!”

“什麼?”

樂雪薇腦子裏嗡的一聲響,腳下虛浮,險些站不住。她不敢相信事實,伸手扶住早早,“早早,你看看清楚,我是媽媽啊!早早,你別嚇唬媽媽!”

“嗯……疼!”早早孩子氣的皺著五官,神情更加茫然,“什麼媽媽呀?”

“啊!”

樂雪薇淚如雨下,將早早抱進懷裏,“早早,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是不舒服?不怕,媽媽去叫醫生……”說著,慌忙鬆開早早,起身往外走。

“醫生!醫生……早早醒了!”

被樂雪薇這麼一吼,不止醫生來了,韓家上下全都趕過來了。

臥室裏,圍了一大幫人。

醫生在給早早做檢查,全家人都屏住呼吸等著結果。樂雪薇靠在丈夫懷裏,怎麼努力也忍不住淚水往下掉落。韓承毅輕聲安慰著妻子,“沒事,別擔心,早早不會有事。”

“小姐,眼睛跟著我的手指動,知道嗎?”

“噢。”早早乖巧的點點頭,那樣子看上去就像個孩子。

“好了,可以了。”

醫生檢查完了,替早早蓋好被子,囑咐看護,“你們在這裏照顧小姐,先生、太太……借一步說話……”

書房裏,韓承毅一家圍坐在沙發上,等著醫生開口。

“到底怎麼樣?”韓承毅有些不耐煩了。

醫生歎息著說到,“先生,小姐她……身體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任何異常?”韓希朗激動的一下子蹦了起來,“你是怎麼當的醫生?早早管我媽叫‘姐姐’!你說沒有異常?”

“大少爺,您別激動……”醫生抬手安撫著韓希朗,“我說的是事實。小姐雖然腦部受過撞擊,身體也很虛弱,但是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傷,她現在這樣,隻怕是……”

“是什麼?”

“心因性失憶。”

“心因性失憶?這是什麼病?”韓希朗擰眉,口氣越發不善。

醫生解釋道,“說的簡單點,心因性失憶是人在受到重大創傷後,自我選擇遺忘,從而來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在生理方麵,是完全正常的、健康的,隻是,她刻意忘記了一些事。小姐的情況比較嚴重,照剛才我觀察,她選擇徹底忘了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

“……”

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樂雪薇心口一陣揪痛,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暈倒在丈夫懷裏。

“小雪!”韓承毅低喝,將妻子抱了起來,“還愣著幹什麼?看看太太怎麼樣了!”

“是。”

早早剛剛醒過來,樂雪薇又病倒了,長夏上下再次陷入一片混亂。

早早房間裏,杭寧黛和她的小弟弟韓希霆正在陪著她。

“早早,我是誰啊?”杭寧黛手裏拿著碗鮑魚雞絲粥,“你說對了,這個就給你吃啊!”

早早餓了,舔著嘴巴直盯著碗,氣鼓鼓的樣子,“我不知道,我餓了……”

韓希霆前一陣子接到家裏的消息,知道姐姐病了,才匆匆趕回來,沒想到姐姐醒來後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