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嫂子就像一塊久旱的土地,遇到一絲微風也會激動。何況孔另笨拙的吻,帶著一股強烈的少男氣息。她似乎要暈眩,一種隱隱約約的要升天的感覺在她周身迅速蔓延。
她是一顆熟透了蜜桃,渾身流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惑。
孔另也暈眩了,這是他人生當中第一個吻。他笨拙得差點把雪花嫂子的牙齒碰掉了。就在他兩暈天黑地的時候,突然身後響起一聲“咦”,隨即就看到林敏瞪大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兩個看,臉上寫滿了疑惑。
孔另觸電般地放開雪花嫂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雪花嫂子羞得幾乎要找個地洞去鑽,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眼裏進了沙子。”
她故意揉著眼睛,從林敏的身邊擠過去,一路奔下樓去,回到自己房裏,哐當一聲關了門。
林敏去看孔另,發現他挨著牆,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她走過去,伸手捋了一把孔另垂在額前的頭發,柔聲說:“我什麼也沒看到。”
原來她一覺醒來,出門找洗手間,發現客廳裏一個人也沒有,耳朵裏聽到樓上傳來唧唧噥噥的說話聲,於是循聲上樓,就看到了這一幕。
“不是你想的那樣。”孔另解釋著說,越急越說不出話來,將一張臉,憋得豬肝樣的紅。
“我想哪樣了?”林敏抿著嘴巴笑,逗著孔另說:“不是你幫雪花嫂子吹沙子嗎?”
孔另心慌慌的不好回答,隻是一疊聲的說:“真不是哪樣的。”
林敏看他一副想哭的樣子,心裏一軟,手指在他額頭上輕輕一戳說:“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老手呢。”
孔另啞著嗓子辯解說:“林姐,你誤會我了。”
林敏搖搖頭說:“這算什麼事?不就是親個嘴嗎?男女在一起,都喜歡了,親個嘴算什麼事?隻是人家是個小媳婦,有老公的,你既然這麼膽大,倒沒看出來啊。”她嘻嘻笑著,扔下孔另往樓下走。
到了二樓,唐秋兒的房間門依舊緊閉,雪花嫂子的房門也關緊了。林敏倚在門邊,朝他勾著手指,示意他過去。
孔另遲疑著過去,剛走到林敏身邊,被她突然一把拉著進了屋裏。
孔另一陣慌亂,想要說話,還沒開口,被林敏瞪了一眼說:“你想接吻嗎?”
孔另搖了搖頭,現在他心裏怕得要死。在鄉下,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傳出風流韻事,幾乎就判了死刑。
像雪花嫂子這般殷實的人家,要的是臉麵。如果傳出去,雪花嫂子就隻有一條路可走,被夫家休了。鄉下女人被休,是奇恥大辱,又隻有一條路可走,尋短見。
因此每年聽到鄉下女人喝藥水死的,投河死的,甚至上吊死的,莫不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至於孔另,倘若傳出去這樣的事,這一輩子就隻能打光棍了。打光棍不怕,怕的是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背後永遠有一雙戳著脊背的手,是比死更難受的事。
“我不好看?”林敏不高興地問。
“不,你漂亮,比唐教授還漂亮。”孔另直愣愣的說。
“比你的雪花嫂子呢?”她歪著頭笑,一副調皮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她已經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少婦,簡直就是一個不諳人間風情的小女孩。
孔另不敢回答她的話,心噗噗跳著,生怕這個時候又撞進來一個人。
“你連她也親,為什麼不親我?”她似乎有些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流轉,仿佛隻要一動,便會撲索索的往下掉。
“不是。”孔另遲疑著說:“林姐,我……。”
“算了,你出去吧。”林敏歎口氣,一把將他推出門來,哢噠一聲,他聽到裏麵傳來落鎖的聲音。
他回到客廳裏,頹喪地倒在沙發上坐下,他不知道以後怎麼見林敏,怎麼跟她解釋。
想了一陣,想不出一個頭緒來,心裏反而煩得一塌糊塗,幹脆起身出門,沿著小街一個人往小街外走。
小街已經睡了,街上看不到一個人,幾條狗在黑暗裏溜達,看到他,叫了幾聲。
小街上沒有了燈光,雖然是小街,畢竟還是鄉下,依舊沿襲了幾千年的日落而息的傳統。有人的鼾聲從窗戶裏飄出來,有女人哄孩子的喁喁細聲,偶爾聽到房梁上老鼠爬動而抖露灰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