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什麼都不知道,也沒看見。
可那藥盒子上寫著‘米非司酮片’幾個字。
這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我不是不清楚。
為什麼蕭長卿的書房裏會有這個?
我抖著手撿起,裏麵的藥片已經沒了,換言之,要麼就是用了,要麼就是扔了。
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我想到晚上冬叔端上來的雞湯,後背一陣涼意。
我跌坐在地上,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肚子還真有點疼,我不敢相信蕭長卿會這樣做。
我將書都收拾好,就當沒見過那藥盒,匆匆離開書房。
“少夫人,這麼晚了,你去哪裏。”冬叔在身後問。
我盡量使聲線平穩:“房間裏有點悶,有朋友約我出去,我正好出去透透氣,睿兒跟貝貝,冬叔你幫忙多看著點。”
丟下這話,我隻拿了車鑰匙就離開了,開車前往醫院。
我沒有去經常做檢查的那家醫院,特意換了一家醫院。
到醫院時,我感覺褲子上是濕的,我一下子就慌了,立即找到醫生。
我的孩子已經四個多月了,根本就不能藥物流產,當醫生給我檢查後,吃驚的問我:“這可是雙胞胎,都四個多月了,你怎麼舍得不要他們,而且藥物流產對你傷害極大,你這是不要命了。”
醫生估計是覺得我是不舍得花打胎的錢,這才胡來。
我抓著醫生的手,哀求道:“救救我的孩子。”
我沒那個功夫再去解釋。
我隻覺得心有餘悸。
深夜,我的丈夫不知道在哪,我肚子裏的孩子有了問題,可我不敢告訴任何人,自己一個人躺在手術室台上,求著醫生救我的孩子。
那一份悲涼,令我潸然淚下。
那幾個小時,也沒人知道我是怎麼度過來的。
如果我發現的晚一點,或者藥再下的重一些,我跟孩子都可能沒命。
我那樣信他,可我終究信錯了。
他臨走時對冬叔的交代,故意不接電話,一切都已經擺明了。
他在自己父母的忌日,拿掉與仇人女兒的孩子,這就是他的報複嗎?
我現在完全不敢見蕭長卿。
我躺在醫院的病房裏,看著天慢慢地亮了,放在一側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蕭長卿打來的。
心隨著手機鈴聲猛地一跳,我害怕的將手機關了靜音。
他這是發現我離開了嗎?
我怕他找過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等手機鈴聲不響了,我給江若昀打了電話,隻有他能幫我。
我約他在附近廣場上見麵。
醫生是要我留院觀察,我執意出院。
我若是留下來,蕭長卿就會找到我。
我將自己的車子隨意開去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再回到廣場上等江若昀。
他很快就來了,一臉茫然的問我:“若水,大清早的,你怎麼在外麵溜達。”
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你能不能給我找一個安全的,蕭長卿都找不到的地方,讓我暫時躲一會兒。”
“躲?你們這是吵架了?”
“算是吧,你先開車。”
在我沒想好見蕭長卿之前,沒完全弄清楚到底那藥是他授意的還是怎麼回事,我不能回去。
我不敢賭。
江若昀帶我去了他名下一處房子,因為一直沒有居住,房子裏都是灰塵。
江若昀說:“我找人來打掃,你先休息。”
“不用找人了,我暫時落個腳,待會我自己簡單收拾一下就行了,對了,我在這裏的事,別告訴任何人,還有,你能否先借我一張你的卡,還有一台電腦。”
江若昀懵了懵,好奇道:“若水,你確定你們隻是簡單的吵個架?”
“有些事,我暫時也說不清楚,等我弄明白了,我再給你一個解釋。”我想了想,問:“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在男人的眼裏,孩子與仇恨,會選擇哪一個?”
江若昀都不思考,直接說:“那自然是孩子,這哪裏需要考慮,這麼跟你說吧,打個比方,如果一個男人坐在主駕駛上,而副駕駛坐著的是他的愛人,在遇到大貨車迎麵駛來時,這個男人可能會犧牲副駕駛的愛人,可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這個男人都不會去思考,直接拿自己這邊去擋住大貨車。”
我第一次聽到這樣形象的比喻。
“每個男人都會選擇這樣的結果?”
“據統計,百分之九十九的父親會這樣做,說句不好聽的話,在這世上,隻有自己的孩子才是自己生命的延續,關鍵時刻,妻子跟父母,都可以成為第二選擇。”
我思忖著江若昀的話,他或許不清楚我跟蕭長卿怎麼了,但他的話,已經開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