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中了是吧。”阿梧笑得有些冷,她將淑妃一把甩開,立即有練家子的宮女上前把人接住了。
“那行,依家人是什麼做派?飛揚跋扈,蠻不講理,目中無人,自命清高。那今日姑且記住了,我以後也是這樣的人。”
阿梧收起了扇子,勾了勾唇,又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
“若是看不慣的,大可請旨殺了我,如是沒那個本事,便不要在我麵前亂嚼舌根,說可以,不要讓我聽見,要是我聽見了,別怪我不客氣。”
她掃了一眼在場的人,那些人仿佛作賊心虛一般把頭低了下去。朝薑仲悅兄妹和南染卿拜了拜後,拂袖走出了這個見鬼的攬月別苑。
那些侍衛沒敢攔著她,任由她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淑妃似乎是氣不過,嗚嗚了幾聲就昏厥了過去。
阿梧覺得自己是有些放肆了,打了南玄煜的寵妃,是和打他本人無異了。
俗話說不看僧麵看佛麵,打淑妃之前她也想過會不會被處死,不過她還是氣不過。
任由一個人指著頭罵她都可以,罵她沒見過麵的父母不行,淑妃甚至還罵了長恨月,那她定然不能忍了。
接下來的事交給南玄煜處理吧,就算是要賜死她也覺得值了,少說也得是長淵開創了先河的人,公然毆打宮妃,她可是第一人。
阿梧翻身上馬,還頗有些自在。
說她衝動又如何,說她小題大做又如何,別人說那是別人的,她心裏不快可是自己的。
她打馬到依家大門口時,心裏突然有些五味雜陳。
適才心裏對父母渾然升起的不平,她不能否認。
說實話,她很慶幸長恨月能陪在她身邊十多年,卻也向往別人家有父母的孩子。
母親心靈手巧,父親能把她舉起來騎在脖子上。
她手裏拿著撥浪鼓或是糖葫蘆,笑著走過大街小巷。
就像長恨月總在月圓的時候帶她上房頂,告訴她以前他和父母的故事。
“我可調皮了,我爹讓我學那些四書五經,之乎者也,我幾乎是不學的。我偏就要學古琴,學到廢寢忘食。那個時候,我娘就背著我爹給我送好吃的。我爹發現以後就連帶著罰我娘不許吃飯。我倆就跑出府吃。”
“後來我爹以為我倆離家出走了,帶著人找啊找,快要急哭的時候找到醉得一塌糊塗的我娘和我,氣得吹胡子瞪眼。”
阿梧時常也想,如果她也有父母,那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她又會是什麼個脾氣。
是落落大方溫文爾雅,還是動如脫兔不尊教化。
如今就剩下她一個人了,依子戚對她好,卻也是小心翼翼地,她也總心懷芥蒂。
以前夢裏出現過的依子蕭,如今也許久不曾見了。
她甚至覺得,沅芷這名字極好聽。
依嵐見了她在門外發呆不進門,忙來牽馬。
“小姐,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今天沒跟薑小姐一起回來啊?”依嵐見她下馬,把馬牽了交給門房,自己湊上來問道。
“我把淑妃給打了。”阿梧撇了撇嘴,“打得還有點嚴重。”
依嵐嘴巴大張,顯然是有些被嚇到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阿梧愣了愣,“怎麼?我爹還打過寵妃?”
連阿梧自己都不知道,依子蕭在她心裏已經潛移默化地從一開始的不願提及變成了爹。
“那倒沒有,子蕭長老把當時的肅親王世子打了,聖上也氣的不輕呐。”依嵐嘖嘖稱歎,眼睛裏滿是崇拜,“六長老同我說的時候,我幾乎是不敢相信的。”
阿梧歎了一口氣,當年自己的爹可是無雙國士一般的人。
如今的自己籍籍無名,連身份都還存疑呢。
“不知道我會是個什麼下場。”阿梧看了看天上飛過的幾隻鳥,還勾起了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