笈禮這日,阿梧醒了個大早。
昨夜顧逐和她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阿梧醒來時頭還有些隱隱作痛。
焚香沐浴之後,忍冬帶人進來替她梳洗。
梳頭的丫鬟將她的三千青絲梳成雙鬟髻,換上采衣後,由忍冬帶著走出門去。
剛踏出院子不久,阿梧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顧逐。
顧逐一襲玄衣,發冠高束,眉眼帶笑地看著她。
院子裏的雪還沒化完,他人就站在那裏,雙手負在身後。
阿梧猝不及防紅了臉,咧嘴笑著低下了頭。
顧逐朝她點了點頭,跟著她一直走,一直陪她走到依家家廟。
家廟外有不少賓客,前首些站了四個人,皆是玄衣。
阿梧瞧見裏麵站了依子昌,心下了然,那便是依家的另外四位長老了。
正賓人選應該是母親,如傅琬清下落不明,正賓人選便成了依子戚。
依子戚和依莫笑已經在家廟裏等著了。
依子戚摘下了麵具,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原來駭人的半邊臉旁完好無損。
阿梧隱約覺得是自己的父親依子蕭回來了。
依子戚笑著朝她點頭示意,阿梧朝她一笑,便到更衣室坐下。
禮樂奏起,依子戚將賓客迎了進來,聽到自己的名字時,阿梧起身走了出去。
朝來賓行了禮,她便在蒲團上跪了,讚者淨手後,拿起梳子替阿梧梳頭。
讚者是個麵相和善的夫人,替阿梧梳頭時用溫柔的聲音說著一些祝詞。
阿梧朝她笑著,禮畢後,依子戚走上前來替阿梧加笈。
依子戚似乎很是激動,沒把笈插到發髻上,抖著手碰到了阿梧的腦袋。
“抱歉,第一次沒經驗。”依子戚用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小聲說著。
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兄嫂的女兒終究是長大成人了,他的冠禮他都沒這麼激動過。
昨日裏做了不少預演,如今正真來了,他生疏得像是臨時上來的。
阿梧輕輕一笑,“謝謝小叔。”
依子戚聽聞,登時紅了眼眶。
加笈後,阿梧回更衣室更換襦裙。
向來賓展示一周後,阿梧朝人群裏的顧逐一笑。
顧逐同樣也笑著看著她,眼神溫柔,極其寵溺。
南思鴻站在不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光天化日,眉來眼去。”他鄙夷地冷哼了一聲,又翻了個白眼。
南琰楓不知他的不滿從何而來,隻是疑惑地看了看南思鴻,無奈地搖了搖頭。
“染卿呢?不是說要來嗎?”南琰楓朝人群張望了一周,沒瞧見南染卿的身影。
“不知道,來了之後說是有事,我轉了個頭人就不見了。”南思鴻雙手環胸。
阿梧朝依子戚和依莫笑禮拜後,又重新跪在蒲團上。
依子戚又替她簪上發釵,這次他倒是沒有失手,雖說還有些緊張,卻是穩妥。
阿梧起身後,依子戚同她象征性地正了發釵,阿梧同他作揖,又回更衣室更換衣裙。
一係列流程下來,阿梧一直板著身子,脖頸都有些酸痛了。
最後一次,她的頭上又多了發冠。
發冠極其華貴,卻也是實打實地重,點翠冠體,流蘇步搖,走起路來叮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