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拍手,“呦,我到是忘了!”連忙從櫃台裏麵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承淺,看著門外的大雪道:“姑娘這是要走嗎?我勸姑娘還是別走了,這大雪,不到明天早晨停不了,再說,北麵打仗了,世道有些亂,你一個姑娘家這樣單身出行,實在是不方便。”
打仗?“北麵打仗了?是哪裏?匈奴嗎?”她急聲問。
“不是。”老板娘身子往前,越過櫃台,眼睛狡猾地將客棧裏的人看過一番,見沒人注意他們這才在承淺耳邊低聲道:“是白家,白家反了。”
承淺吃驚的表情一點點地破碎,如果她說的是北麵的白家,那就隻有一個白家了,就是前些日子在何展齊府上遇見的白遲,一定是白遲家,絕對不會錯!
北方白家本是異性王,駐守北方,後來皇帝怕白家有異心,這幾年正在緩慢地收回白家兵權。白家雖然是異性王,但白家隻有長子從武,統領十萬大軍保衛北疆。次子之後均是從文,自幼便生長在南方,算是將一家子人隔絕在南北兩地。
這是作為異性王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在南方的白家人,說不的不好聽點,算是要挾遠在北方的長子的一張底牌。
白遲就是白家的第三子,如果承淺沒記錯,現在在北方保衛邊疆的應該是長子白征。是白征反了?那在江南這邊的白家怎麼辦?他們不是很危險?承家與白家有親戚的,仔細算來,叔叔家不是也有危險?遠在京城的姑姑,現在是不是隻有被打如冷宮的份?
這一消息真是驚了承淺,她也來不及看信,直接把信收好,急聲問老板娘。“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消息可靠?”
老板娘一下笑了。“就是十天前的事,從北方傳過來的,客棧這地方別的不靈,就是消息靈,一個客人嘴裏說出來是假,十個客人嘴裏說出來可是真。”
她又用下巴指了指一桌人,那桌人的穿著華麗,但從衣服樣式和紋飾上來看,像是北方人。這便又對承淺道:“北麵亂了,不少在南方有家產的人全都轉移過來了,這不就是被大雪困住的北方人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是驚天動地的消息了,不管怎樣,承家這次一定會被朝廷注意,畢竟爹爹是武林盟主,又掌管江南道的漕運,承家的狀況真是不樂觀!尤其是作為皇後的姑姑,她原本還想讓承苑做王妃,這樣一來,計劃一定泡湯了。
承淺拿著信封,拖著腳步往樓上走,想自己靜一靜。
“姑娘,中午了,我叫小二給你送些飯食吧?”
承淺隻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好,自己上了樓。
回到房間裏,關好門,開了窗,外麵沒起風,隻是鵝毛般的大雪飄個不停,看的她不知所措。
心中不停地問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半個時辰後,小二送來了飯菜,承淺並不覺得餓,還是站在窗邊看雪,原本冒著熱氣的飯菜很快地涼了,承淺的思緒卻一直沒靜下來。
或許是天色都暗了,承淺才想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爹爹的武林盟主之位極有可能保不住了,江南道的漕運會有危險,但不會馬上被收回,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皇上要是大怒,說不定會被誅十族!
所謂九族,從自己往上數:父、祖、曾祖、高祖;再自己往下數:子、孫、曾孫、玄孫,總共九族,十族就要再算上門下門生。
嬸嬸是白家的女兒,自然逃不過了,就連承苑也逃不過...
白家這一造反,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承淺心裏忐忑不安,不敢再去想後果有多嚴重,隻是在她正欲關窗之時,心中有一個想法萌生了出來,她竟然希望這場戰爭是白家勝,這樣起碼能保住承家!
這樣的想法就像是一粒毒瘤,慢慢在承淺的腦中生根發芽,最後她竟然去想,該如何如何去幫助白家奪位,如何如何打進帝都,如何如何穩住承家在江湖以及江南道,乃至這個國家的地位。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承淺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門口,身體冰冷的沒有溫度,她可以透過門看到外麵人的身影,應該是一個男人。“誰?!”她警惕的問。
“小淺,是小淺嗎?”外麵的聲音...
承淺過去開門,門打開,承淺看到的是肖唯,俊美的臉上毫無血色,眼圈黑黑的,眼睛裏盡是血絲,眉毛和睫毛上都凍上了冰雪,黑色的貂皮衣上全是雪,她愣住了。“肖...肖唯...”
“小淺!”一聲沙啞的低喊。
下一瞬她就覺得自己被人擁抱住了,寒冷的擁抱不帶有一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