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般虛弱的情況下,維持他老人麵貌的仙力漸漸消失,曲音逃走後,他準備帶已經半死的楊來回去療傷,卻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了承淺,從而讓她以為他是瀟瀟,而瀟瀟又與半死的楊來在一起,此處再無其他人影,自然會覺得楊來是他所傷。
然而更激怒她的,應該是‘瀟瀟’的離開吧。
承淺靜靜地看了他一會,他如狐狸一般地蜷縮在那裏,破的不成樣子的衣服勾勒出完美的曲線,那一刻,承淺竟然有那麼一點點欲望產生,可很快地,欲望就被她源自於內心的寒氣給冰封住了,在她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她甚至又出手去抓瀟瀟的頭發,就在拳頭要再次招呼到瀟瀟臉上時,低啞的聲音終於出現了。
“別...別打我...”
她的手頓時停住,如沒有衝力一般地停住。
如果是一般人,這一拳頭說不定早就打在臉上了,而承淺手臂的力道可以很自由地控製,突然發力又突然收力,一般人做不到,但她卻做得到。
那個聲音是哀求,讓聽者有那麼一點點心酸,原本妖媚的桃花眼中此時像是含著淚水,水汪汪的一片,黑的透亮。
是她錯了嗎?承淺第一次冒出這樣一個疑問,然後奇怪似地去看瀟瀟的臉,臉上盡是驚恐的表情,仿佛看到妖魔鬼怪一般地懼怕,除了右半邊臉頰紅腫起來外再無其他。
然而再向下看,他的身體完好無損,沒有傷口。
“別打我...”他又說。
承淺甚至長歎了一聲,舉著的手慢慢落下,像被針紮破的氣球,瞬間軟了下來。
你會喜歡、或者愛上一個對你使用過暴力的人嗎?別人或許不會,可步秋塵卻疑惑了。被她暴力地拳打腳踢過之後,他甚至更心疼她。
那是他的過錯,因為是他沒看好她,所以才讓她受過那樣嚴重的傷,讓她從心底厭惡男人,甚至將她身體裏那種人類最惡劣的一麵展現出來。
人渣,剛才對自己拳打腳踢的那個承淺是個人渣,步秋塵這樣想著。
然而他卻情不自禁地喜歡這個人渣,想到這裏,步秋塵笑了,盡管笑的有些悲傷。
那種悲傷深深地感染著承淺,以至於她開始回想著剛才的一切,她想到自己對瀟瀟拳打腳踢時的那種精神上的快感,越打越是興奮,好像發泄一樣。
以及在揮舞著拳頭時的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心疼,她甚至想過,被她這樣的打一頓要休息幾天,要吃些什麼進補。
看著仍舊瑟瑟發抖的瀟瀟,她第一次有了後悔的感覺。
她把靠坐在石頭上的瀟瀟攬入懷裏,一手撫摸著他已經被水浸濕的頭發,柔柔軟軟的,如哄孩子一樣,一下接一下。“你別走,瀟瀟,我保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打你...”
這樣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的事承淺幹的出來,而且幹的很自然。
瀟瀟的身子很明顯地抖了一下,她清楚地感覺到。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長籲了口氣,好像放鬆了一般地躺在她懷裏。
退一步海闊天空,承淺這樣想,她對瀟瀟好點,也許瀟瀟就不會因為與她生氣而走了。這樣的想法很天真,很自以為是。
陽光從上照射下來,如點點碎星,斑駁了溫泉水麵。
楊來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裏,沒有人管他,因為承淺此時此刻的心全在瀟瀟身上,甚至有那麼一點點害怕,怕自己把瀟瀟給打跑了。
這是承淺第一次對瀟瀟使用暴力,好像很見效,因為她明顯地感覺到瀟瀟怕了。
想要讓一個人臣浮,最快捷的方式是讓他怕自己,其次才是收買人心似的與這個人挖心掏肺地相處。
承淺是個喜歡走快捷方式的人,性子急躁且沒有耐心,暴力來的更直接,見效最快。
然而她卻沒感覺到,不遠處有人化作隱形人看著這一切,站的遠遠的,不靠近,不出聲。
那是鬼權。
鬼權甚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步秋塵這次閉關的原因,或者也有他以前經常閉關的原因。
那一刻鬼權的唇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原來步秋塵才是那個最愛她的人。
相比之下,他自己,什麼都不是。
承淺,這個讓他既後悔,又覺得愧疚的女人就在他眼前,她摟著那個本是步秋塵的‘瀟瀟’,行舉曖昧,溫聲細語。
她不知道,那是她的師傅吧?
她不知道的還有好多好多,可步秋塵又能瞞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