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長法槌一敲,開始誦讀開庭詞,“淮城市高級人民法院今天公開審理……”
審判長宣讀的同時,眾人心思各異,坐在旁聽席的薄夫人,不由緊張起來,彩姐小聲安慰,“夫人,您別緊張,一會還要上庭作證的。”
薄夫人重重點頭,“我知道,我沒有緊張!”
“……綜合編號(2017)淮0111刑初897號案件和(2017)淮0111刑初898號這兩個案子有直接關聯,所以合並審理,下麵,開始法庭調查。”
錢嶽陽率先站起來,原本偽善的笑意已被他收斂,他讓助理把視頻呈上,聲音起伏有序,振振有詞,“審判長,這是事發宴會當晚拍下的真實視頻,視頻內容由我方原告人何祖平先生出現開始拍攝,裏麵清晰記錄了何祖平和薄靳斯等人爭執的整個過程,其中內容可以真實表明,我方原告人,何祖平先生是薄靳斯的親生父親。”
“審判長,我要求何祖平先生做供。”
得到審判長的允許後,何祖平走到證人席上坐下。
錢嶽陽眼底閃過狡黠的光,直接道:“何祖平先生,我也可以稱呼你薄啟恒先生對嗎?”
“是的。”何祖平重重一點頭,對這個稱呼特別享用。
“但資料顯示,薄啟恒先生在30年前已經過世,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是薄啟恒呢?”
何祖平也是一戲精,當提到這事情後,一臉懊悔,語氣低沉,緩緩開始回憶起來,“30年前,我被初戀情人許美珊欺騙了,她騙我說懷了我的孩子,但當時我不能和妻子離婚,在許美珊的教唆下,我便聽了她的建議,詐死欺騙了所有人。”
錢嶽陽音調一揚,抑揚頓挫的聲音,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詐死一事,把所有人都欺瞞了30年,做得如此天衣無縫,當時肯定有人和你一起做這個局吧?”
就連薄夫人,薄啟良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何祖平緩聲開口,拉出那場戲的前後因果,“是的,當年我收買了仁合醫院的心肺科主任陳安生,兩名護士分別是趙淑梅、李冰,還有淮山殯儀館的陳添山、徐東培等人,一共8人配合我演這出詐死的戲,全部用錢賄賂收買他們。”
錢嶽陽看著眾人的眼神,幾乎都自己帶入了故事中,故意朝洛雲裳瞥了眼,瞧她淡定坐在那兒的模樣,冷笑,這小丫頭看她還能淡定多久?
“何祖平先生,請問你能詳細描述出當年的事發經過嗎?”
故事越詳細,代入感越強,信服力就更不用說了,錢嶽陽這一環扣一環,還真是用心良苦。
“當年,我在家裝病,突發性心肌梗塞被送到了醫院,當時的主任醫生陳安生事前已經準備好等我來,在他和兩名護士的配合下,我被送到搶救室,搶救過程中,他給我注射了一劑聚乙二醇,使血濃度減低,驅使血壓降低,導致心肌細胞的興奮性降低,驟使心搏停止,因此欺瞞了其他醫生和專家的檢查。在檢查確認死亡後,陳主任馬上給我急救,整個過程有驚無險,再後來我被送到了淮山殯儀館,送進火化室後就掉包了,這一切隻有副館長陳添山和火化工徐東培知道。等薄家的人拿到骨灰盒離開後,我再悄悄離開和許美珊彙合,利用新的身份馬上遠赴瑞士。”
何祖平把當年的事情一一還原,緊密的環環相扣,讓人不得不驚歎這是一場多麼天衣無縫、蓄意精編的‘大戲’。
洛雲裳不約而同地和林偉安互看一眼,果然,他們走的流程和出發點,和他們想象的一摸一樣。
在旁聽席上的江豐業,聽著他的敘述後,十分惱火,眉頭擰巴成結,妻子生怕他在庭上做出出格的事情,悄悄按住了他的手。
“但薄家和親友當年親眼看到屍身被送去火化,如果你當年沒有死,那麼被送去火化的人是誰?”錢嶽陽的聲音轉小,語中帶著憐惜、疑惑,這也是眾人疑惑之處。
何祖平拉聳著肩膀,一臉沉鬱,“那是殯儀館無人認領的屍體。”
娓娓道來的故事,讓人驚歎又難以置信,聽審席的人聽完這個故事後,竊竊私語。
“太玄乎了吧!”
“這如果是真人真事,這得多嚇人?”
“當年牽涉的人這麼多,如果被斷定是真的,那些人一定會被追究法律責任。”
“這官司很難打啊,一旦何祖平那邊亮出DNA,那就是鐵打的事實。”
“關鍵他能拿出DNA嗎?”
“這就要繼續看下去了。”
這時,錢嶽陽已經呈上了第二份證物,鏗鏘有力開口道:“審判長,這份證物是DNA鑒定報告,目前我國采用兄弟間的鑒定技術,是通過對被鑒定者的Y染色體STR進行檢測,在這份報告上,薄啟良先生和何祖平先生兩人的Y-STR基因座分型結果均一致,即兩人為同係男性,屬於旁係血親關係,鑒定為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