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蕭條寂寞。
醫院走廊黑漆漆的窗戶，看起來如一隻隻空洞的眼睛。
殷時修第一個趕到殷萬豪的病房，病房內開著通透的燈光，但殷萬豪並沒有躺在床上，護士正在消毒被鋪，以往還有些許人氣的病房，已經人去樓空。
殷時修眼神閃過一縷難以言明的光，腳步微微一滯，對護士問道：“這兒的病人去哪兒了？”
消毒的護士抬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親人家屬，便道：“已經送到停屍整理儀容了”
停屍間......
殷時修來到停屍間，有醫護人員從裏麵走出來，他上前問道：“殷萬豪的屍體在哪兒？”
醫護人員愣了片刻，問道：“你是殷萬豪老先生的家屬？”
“嗯。”
“正在裏麵清理儀容，更換衣服，你去辦理離院手續還有去前麵認領處，辦理認領手續！”
按照次序之分，殷時修獨自一人去辦理手續，深夜，長廊空無一人，隻有零星的幾縷燈光，在薄弱地照射著，地板被保潔洗的湛亮反光。
他緩步往認領處走去，期間想起了洛雲裳，眼底思量一番，給她打通了電話。
“嘟嘟”電話良久都無人接聽，他便發了條簡短的信息，‘老頭子死了’。
短信發送成功，他功成身退地把手機放入口袋，來到認領處。
護士直接把一份表格和筆給他，“你把這份表先填好！”
不一會，醫生過來了，一臉歉意看著殷時修，“殷先生，我已經盡力了。”
殷時修落下最後一筆，看到是主治醫生，放下了表格，語氣很平淡，“沒關係。”
“這兩天我們已經加重監看力度，但完全沒料到，殷老先生的肺心病突然惡化，呼吸道嚴重感染，肺通氣障礙導致呼吸性酸中毒，最終搶救無效。”
“病情是突然加劇的？”殷時修眉頭微蹙。
“是的，說來也奇怪，殷老先生昨天還能自己吃飯喝水，也不知怎麼的，病情就惡化了。”
殷時修遲疑了好一會，內心一團濃霧，漸漸清明，對醫生客氣說道：“事已至此，辛苦了。”
“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
這時，張文佩和殷宗明姍姍來遲，態度可沒了以前的孝順模樣，哪怕在醫生麵前，也懶得裝下去了，看著殷時修問道：“手續辦好了嗎？”
殷時修冷眸瞥了張文佩一眼，“你不長眼睛嗎？”
“就填了張表格啊，那快去交錢！”張文佩不耐煩說著。
殷宗明也在旁邊打著哈欠，“唉，這老頭死了還要折磨我們一番，真磨人。”
殷時修掃了他們身後一圈，沒看到殷天佑的身影，便問道：“殷天佑呢？”
“不知道，”張文佩事不關己狀，把肩膀一聳，“他不在家，打電話也找不到人，不過今天又不是出殯，無所謂他在不在！”
反正遺產他們長房就那麼點，盡孝的事情，他們隻是按照遺囑的分量來行禮。
這話說得太不應該了，連旁側的醫生聽後，也無奈搖著頭。
一會，在殷時修眼神的警告下，張文佩和殷宗明也隨著去辦好其餘手續，等他們回到停屍間時，醫護人員便走出來告知，“現在時間太晚，殯儀館那邊已經不受理入館手續，要等明天早上，你們現在可以去看看老先生的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