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哭出來,也不至於太壞,起碼,薛瓶兒肯定願意跟自個兒說。
薛瓶兒哭了一通,到底是結結巴巴地一邊抽泣一邊把事情說清楚了。
她嫁過來這小一年,起先丈夫待她極好,公爹婆母和善,妯娌處得也好,這讓從小被薛四家的“忽視”的薛瓶兒很感動,以為是尋到了好人家了。
沒想到,所有的甜言蜜語、夫妻關懷,就是看在她的嫁妝份上,哄著她一點點拿出了首飾、料子、銀子,等到她再也無利可圖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薛瓶兒從夢中醒來,卻已經遲了。
“姐,我就想他們待我好一點,你給娘銀子,娘就待我們好,我以為……”薛瓶兒說著說著又要落淚。
錦蕊聽了就戳心。
她給薛四家的銀子,因為那是她的父母弟妹,付出即便不能有全然相等的回報,但他們不會害她騙她。
薛瓶兒待婆家人再好,在別人眼裏,也就隻剩下“掏錢”的用處。
錦蕊把薛瓶兒擁到懷裏,低聲問她:“你想過要怎麼辦嗎?我能接濟你一時,也沒能力接濟你一世,金家這樣的就是無底洞,你能填上一輩子嗎?”
“我不知道……”薛瓶兒的聲音有些顫,“別說都是家生子,我嫁給了金家,我還能怎麼辦?”
錦蕊想起了垂露,垂露連孩子都生了,都跟咬牙和離,但薛瓶兒不是垂露,就因為婆家貪了她的嫁妝,就能讓薛瓶兒和離嗎?
況且,往後呢?
若是換作她,錦蕊定然是不管不顧的,她有底氣鬧,隻要杜雲蘿護著她,她離了誰都能過日子,可薛瓶兒不一樣。
深吸了一口氣,錦蕊拍了拍薛瓶兒的背,道:“不管如何,今兒個先跟我回家去,吃些藥,退了熱再說。我這麼來一趟,說幾句話又把你扔在這兒,金家上下豈不是把我們看扁了?”
薛瓶兒哪裏不清楚這些,隻是一想到要回去麵對薛四家的,她就慌得厲害。
“別怕,總歸是我們娘。”錦蕊道。
薛瓶兒垂下肩,點了點頭。
屋子外頭,金家的搓著手想從錦靈嘴裏探口風,偏偏錦靈油鹽不進,當作沒聽見,氣得金家的牙癢癢的。
金查氏好不容易應付完了客人,探身看著後院,大聲喊話:“錦靈,再怎麼說,我們金家也是替府裏看這鋪子的,你一個嫁出府的丫鬟,來鬧騰個什麼勁兒?”
錦蕊拉著薛瓶兒出來,手中提著一個小包袱,剛才收拾東西時,她氣得要命。
薛瓶兒那麼多陪嫁,就剩下這麼點點東西,恨得錦蕊想衝過去把金查氏身上那些都扒下來。
錦蕊咬牙道:“我帶瓶兒回娘家去,我們瓶兒金貴,你們請不了大夫,我們自己去請去。”
金家的縮了縮脖子,沒敢攔。
金查氏卻不肯,想來奪包袱:“別把我們金家東西帶回去。”
錦蕊側身閃開,眼神銳利上上下下掃了金查氏一眼:“你身上的首飾,是你自己摘,還是我來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