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洪金寶家的來稟,杜雲蘿茫然抬起頭來,良久才又點了點頭。
從前蔣玉暖也有兒子,又不是隻娢姐兒一個,今生,她與穆連誠依舊好好的,這些年沒懷上,杜雲蘿心裏還打鼓呢。
該來的總歸是會來的。
杜雲蘿起身往柏節堂裏去。
吳老太君這兒已經收到消息了,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不是要笑。
家裏要添孩子了,分明是大喜事,可壓在她心頭上,又是那麼沉甸甸的。
二房圖謀爵位,這個好不容易到來的孩子,會不會又一下子把平衡打破了?
單嬤嬤伺候老太君用茶,道:“您莫要擔憂,才剛兩個月,離生產還早,何況,未必是個哥兒。”
吳老太君苦笑:“他作孽也就算了,何苦要把連誠都牽在裏頭?連誠當時才多大?連慧又多大?好好的孩子,都……”
提起這些,吳老太君就心疼,曉得杜雲蘿過來了,她長長歎了一口氣,不說那些了。
杜雲蘿進來與吳老太君請了安。
“你替我去看看連誠媳婦,”吳老太君拉著杜雲蘿的手,交代道,“我今日吃不消過去,等過幾日精神些了,再去看她。”
杜雲蘿應下。
尚欣院裏,氛圍有些詭異。
蔣玉暖歪在榻子上,王嬤嬤坐在一旁,眼眶通紅。
“總算是懷上了,奶奶您聽奴婢一句話,放寬心,什麼都能好起來。”王嬤嬤抹著淚,道。
蔣玉暖動了動嘴皮子,她想說,她其實真的放下了很多,話到嘴邊,又覺得說出口了,王嬤嬤都未必信,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放不開的是什麼。
抬手覆著平坦的肚子,她扯了一個笑容,真正壓在她心頭的這些年懷不上孩子,是蔣方氏的催促,是那兩個陪嫁丫鬟的虎視眈眈。
而這一切,現在也應該都過去了吧。
朱嬤嬤過來,臉上滿滿都是歡喜:“二奶奶,太太走不了,就讓奴婢過來了,太太說了,讓您千萬養好身子,其餘事體莫要操心,肚子是最最要緊的。”
蔣玉暖頷首。
“奴婢見小廚房裏已經在備安胎的湯藥了?”朱嬤嬤又問,“醫婆怎麼說的?”
蔣玉暖的麵色一僵,王嬤嬤清了清嗓子,道:“還未坐穩呢。”
朱嬤嬤一看這狀況,一下子就摸到一些底了,趕緊道:“這才兩個月,是還未坐穩。”
王嬤嬤送了朱嬤嬤出來,站在廡廊下,就見杜雲蘿來了。
“祖母讓我來看看。”杜雲蘿說完,就聞到了一股子藥味,她看向王嬤嬤。
王嬤嬤幹巴巴笑了笑,壓著聲兒道:“也不是說胎不穩,是我們奶奶身子骨不太好,懷起來有些吃力,少不得多休養多調理。”
朱嬤嬤心裏跟明鏡一樣,蔣玉暖的身子肯定不算好,要不然也不會五年沒個動靜了,但懷上了就好,最多****躺著,躺到生產。
杜雲蘿道:“休養要緊,缺什麼隻管與我來說。”
王嬤嬤趕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