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裏，我竟然跟江懷安是一樣的人？別說我一直很喜歡孩子，一直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就算我真的不喜歡，難道你懷上了，我會逼著你去打掉？
我明知道，你那麼喜歡孩子，我明知道，讓你懷孕的男人，是我！我會為了自己的私欲，這麼不負責任？”
陳曼愣住了。
秦逸風鮮少跟她長篇大論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甚至還是帶著氣的。
這種氣，不是壓力，不是讓她恐懼的憤怒，反而像是溫柔的泉水，把她心裏最後一點寒冰，融化掉。
“你說，你一直想要一個孩子？”陳曼聲音顫抖，“那你為什麼說，你不想要……”
“那是因為，你……”
秦逸風說了一半，頓住了，“算了，不說了。”
他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又笑了一聲，好像頗為自責的樣子。
陳曼突然撲上去，抱住他的腰。
“你幹什麼！摔倒怎麼辦！”
秦逸風使勁瞪她。
這樣的眼神，以前讓陳曼望而卻步，但是如今，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溫馨。
陳曼埋頭在他懷裏，“秦逸風，我想給你生孩子，想得發瘋！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竟然能夠懷孕。這是個意外的恩賜，我很珍惜他。我那時候就決定，要生下來，因為我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那種……”
陳曼細弱的聲音，像是在撒嬌似的，從胸口悶悶傳來
秦逸風冷哼一聲，但還是揉揉她的頭發。
“下不為例。”
兩人正在走廊裏麵擁抱，小護士從病房出來，左右看了看，“程燕的家屬還在麼？”
陳曼趕緊鬆開秦逸風，“我在，我在！”
小護士過來，道：“程燕醒了。”
陳曼握住秦逸風的手，道：“我去看看燕子，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我……”
秦逸風揉揉她的頭發，“沒事，我等著你，你去吧。”
陳曼有些為難，“燕子住院，我要陪護的，而且，我媽也要手術了，我……”
“你現在身體還能陪護？”
“我……”
“我不同意。行了，我給你找最好的護士，當程燕的陪護，你必須跟我回家！”
陳曼堅持，“我還是不放心，她今天剛剛脫離危險，我怕出事，我還是在這兒……”
秦逸風甩開她的手，怒道，“真是不識好歹！”
他轉身走了，陳曼張了張嘴，沒有叫他。
算了，秦逸風身上的傷還沒有恢複，就讓他回去吧。
她也的確應該來照顧程燕，畢竟程燕以前照顧過她。
陳曼進了病房，就看到程燕一臉蒼白，沒有血色地躺在床上，一雙大眼睛盯著房頂，空洞無什麼。
陳曼過去，握住她的手，冰涼。
“燕子。”她什麼都沒有說，眼淚先掉了出來。
程燕張了張嘴，聲音微啞，“宋明海呢？”
“走了。”
“嗬嗬。”
“其實，他在這兒，一直守到你手術結束。”
“不用給他說好話，他估計就是等著問醫生，孩子還在不在。孩子沒了，他怎麼還會留在這兒？”
陳曼說不出話來。
程燕就是這樣，聰明，非常聰明。
什麼時候，差不多都能猜到。
曾經有算命的，說程燕早慧必傷，程燕還笑著說，誰能傷得了我。
可是，越是她這種人，像一個鏗鏘的女戰士，越是不要命，自傷起來，可怕得很。
“宋小柔呢？”
程燕又問。
“她……宋明海看了公司調出來的錄像，挺生氣的，把她打了一頓，現在也不知道她怎麼樣。”
程燕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咳嗽起來，甚至想要起來。
陳曼趕緊按住她，“你剛做完手術，別亂動！”
程燕笑得一臉淚水，“小曼，你知道麼，我太開心了，我等這一天，真的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