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世間所有男子都是如此想的,若是姑娘遇見過,那便是遇人不淑。”
方長卿的表情很平靜,可語氣卻不容反駁。
孫婧雪眼神朦朧的看著方長卿,忽然間輕笑出聲:“你這人,甚是有意思!”
她的笑聲清脆如銀鈴,引來不少男人注目,可她的視線卻全都在方長卿身上,好似除了他之外看不見任何人。
方長卿似是不習慣這樣熱辣辣的眼神,放下手中的筷子:“姑娘若是無事,我便先回房了。”
“等等。”
孫婧雪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扔在他麵前:“這你拿著,讓老板給你們換間好的房間!”
“不必了。”方長卿看都沒看銀子一眼,“我們住在那裏很好。”
“不是個倉庫嗎,公子一個大男人,住在那兒也就罷了,你的娘子可是身患重病,住在那種滿是塵土的地方,就不怕加重病情?”
孫婧雪踉蹌著靠近他,身上淡淡的酒氣不但不令人討厭,反而給人一種微醺感:“就當是你借我的,等日後有了銀子再還給我。”
想到於喬的病,方長卿沉默了一下。
“公子若是覺得這銀子不夠,我這兒還有。我瞧著你的夫人病重,怕是容易過了病氣,不如開兩間房,也好讓我有空和公子敘敘舊。”
孫婧雪嬌笑一聲,如蓮藕般幹淨潔白的手臂,竟朝著他的脖子環繞上去。
方長卿手微微一動,便讓孫婧雪撲了個空:“我與姑娘無甚舊情可敘,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姑娘這銀子,在下是萬萬不敢收的。”
他轉動輪椅,離孫婧雪隔開了距離:“姑娘若是沒有什麼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沒有再看孫婧雪一眼。
孫婧雪怔怔的立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似是還沒有從被拒絕中回過神來。
方長卿回到房間,小二很快便送了麵條過來。
他輕輕拍了拍於喬的手臂,於喬才從夢中醒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是哪兒?”
“客棧,我們暫且在這裏住一宿,明日再啟程出城。”
於喬點點頭,在他的攙扶下艱難坐起身:“待會兒你去一趟附近的醫館,我給你寫個藥方子,你去幫我抓點藥。”
否則以她的身體,怕是撐不到清水鎮了。
說來也奇怪,她雖是以身試毒,但所嚐分量不過十分之一,就算是中了瘟疫,喝藥後定然也能治好,又怎會嚴重到吐血昏迷的程度。
而且她總覺得身子像是一會兒投進冰水中,一會兒又落入火裏,反反複複難受的她無法思考。
這種病狀她以前從未聽說過,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好。”
方長卿端起麵條喂她吃,吃了兩口她便吃不下去了,胃裏翻騰的難受,又全部吐了出來。
“我實在是不吃下去,要不你先去抓藥吧。”於喬軟軟靠在床上。
方長卿放下碗轉身出去了。
於喬有氣無力的抓著被子,感覺觸手之處有點粗糙,低頭仔細觀察才發現,原來她靠坐的這個床像是板子臨時拚起來的,至於這被子……
於喬看著手上的月白色長衫,一時失神。
怪不得她剛才說的哪裏奇怪,現在才想起,他竟是穿著單薄的內衫就出去了……
“咚咚咚。”
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
於喬道了聲“請進”,就看見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走進來。
她一雙眼生的靈動,滴溜溜的直轉,看見於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就是方公子的娘子吧?”
是方長卿認識的人?
看出於喬心中的疑惑,孫婧雪甜笑著在床邊坐下:“我是剛才在外麵碰見方公子的,兩人一見如故,原本相談甚歡,隻可惜我不太會說話,得罪了方公子,這不特意來賠禮道歉。”她臉頰上仍殘留著紅暈,不過精神似乎已經清醒了。
她環視了一圈,這狹小的倉庫一眼就看的到底:“方公子呢?”
“他出去幫我抓藥了,有什麼事等他回來,我幫你轉達。”
孫婧雪搖搖頭:“也沒什麼大事,我得知你們住在這倉庫內,便想出錢讓你們住好一點的屋子,誰知方公子便生氣了,我本想逗逗他,未料用錯了法子,惹怒了他。”她似是很委屈,撅著小嘴,想要去抓於喬的手,卻被於喬躲開。
她就更委屈了:“連姐姐你也嫌棄我嗎?”
於喬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
這姑娘連自報家門都沒有,就一口一個姐姐的喊,還真是自來熟。
她淡淡將手縮進衣服內:“沒有,隻是我得了病,會傳染的,所以不能碰人。”
“傳染?”
孫婧雪的臉色白了白,唰的站起身來,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