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喬走過去,才看清正在狼吞虎咽的人是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吃的正香。
“長卿,他們是誰?”於喬走到方長卿身旁問道。
“是在這裏賣唱的。”方長卿指了指他們邊上放著的二胡,“說是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我便自作主張將這牛肉給了他們。”
他抬頭看向魏康盛:“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
魏康盛一揮手:“吃點肉的錢我還是有的,要是不夠還能再加!”
“謝謝,謝謝你們!”
老人抬起頭,滿眼淚水:“你們是大好人啊!”
他拉著小丫頭站起身來,就要給他們跪地磕頭,嚇得魏康盛急忙扶住了他們:“不就是一頓飯嘛,又不是什麼大事。”
“公子您是不明白,這早年啊,客棧裏還有人點唱小曲兒的,但就是最近越發的少了,我們爺孫倆沒了生意,隻能靠著乞討度日。”
老人說著說著,就老淚縱橫,小丫頭也在一邊哭的一抽一抽的,看的於喬心都疼了。
她不由的想到了文兒,也就和這小丫頭一般大,雖然在家裏過得也不算好,但起碼不用風餐露宿,年紀小小的就要經曆這些。
她抬手摸了摸小丫頭的頭,問老人道:“為什麼這段時間沒人點了?”
這種客棧點上一首小曲兒並不貴,隻要稍微條件尚可的,尤其是那些喜歡舞文弄墨的,總會點上幾首。
老人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半個月前吧,出門的人越發的少了,就算是出來了,精神也不好。不瞞你說,我也是如此,每日早早睡下,第二天醒來還是困倦的不行,好似昨夜做了苦力似的。”
竟然還有這種事?
於喬身子震了一下:“每天都是這樣嗎?”
老人點點頭。
那小丫頭插嘴道:“我也是這樣!”
看來這件事並不是偶然的現象,就像是她昨晚所看見的情況一樣,想必這爺孫倆也是其中一員。
她和方長卿對望了一下,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於喬按住老人的肩膀:“我讓老板給你們打包點吃的回去,我聽說這裏晚上不太平,這天色都快黑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老人一聽急忙揮手,“已經讓你們破費這麼多了,我們已經吃飽了。”
“沒事,不過幾個包子饅頭罷了。”
於喬說完就過去找小二了,很快小二就麻利的準備了幾個包子饅頭,包好了遞給老人。
老人感恩戴德的接過:“你們會好人有好報的,謝謝,謝謝你們!”說完才拉著小丫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於喬也沒胃口再吃東西了,推著方長卿同魏康盛一起上了樓,各自回了房間。
兩人一進房門,於喬就將窗戶關嚴:“今晚一定要確定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怎麼說服魏康盛留下來的?”
“告訴他這件事和他爹有關。”於喬聳聳肩,“我也確實有這個懷疑,不算是撒謊。”
雖然她也不能確定就是了。
“你給他們的包子上,動了手腳?”方長卿淡淡道,卻是肯定的語氣。
於喬挑了挑眉:“這也能猜到?不錯啊。”她也不掩飾,“沒錯,我讓小二在包饅頭包子的油紙上撒了銀粉。
“你現在倒是財大氣粗。”方長卿搖搖頭。
“錢還能再賺,保不準我們發現了這個驚天大秘密,有辦法治好他們,豈不是都會一個個乖乖送上門?”
原來她打的是這個主意。
方長卿啞然失笑。
這個丫頭真的每次都能刷新他的認知,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
“你真準備帶魏康盛一起?”
方長卿看她已經躺了下去,一副就等著天黑下來的架勢,移動輪椅到了床邊。
於喬一隻手墊在頭下,仰麵盯著屋頂:“對啊,能怎麼辦,畢竟王沐雪的事和我們脫不了幹係,我更不能阻擋他為了父親報仇的心。而且那個黑衣人也似乎一直想抓我,既然事情都關聯在了一起,我身在局中,也隻能順應局勢而為了。”
她原本隻想從那個村子裏出來,安安靜靜的開個醫館,過上與世無爭的日子,卻沒想到會莫名其妙的卷入一場又一場的風波。
她現在都有些懷疑,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不是曾經得罪過什麼大人物,又或者她的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但這些,於喬現在都無法知曉,她唯有靜靜的等,等到夜幕降臨,外麵果真又傳來了昨天的腳步聲。
於喬一個翻身下床,轉頭看向同樣睜著眼躺在床上的方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