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男人“嘶”一口氣說:“王大人此次出京是奉皇命辦案,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連朝廷命官都敢行刺?”
於喬用扇子繼續擋著喉結,就聽那人繼續道:“不知道,不過看城門口這兩天還盤查的那麼嚴,可見刺客還沒有抓到。”
“這位大哥。”於喬趁機插嘴道,“請問,你們說的被行刺了的那位大人,可是吏部尚書王大人?”
她刻意壓著嗓子,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來是女聲。
她脊背挺得筆直,就連坐姿也刻意模仿了男人的大氣和瀟灑,尤其是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衣服,在京城這種地方也是貴氣無比。
不過能來這裏吃飯的人可不是門口的那些家丁,什麼權貴之人沒見過?
即便是心裏吃驚,可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官場上的那副高傲:“整個朝堂之上,王大人僅有一位。你是外地來的嗎?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於喬“唰”的合了扇子,順勢把頭低了下來:“不瞞各位,初入京城,還望各位多多關照。”
“既然是外地來的,那你怎麼知道王大人是吏部尚書?”
“當然是他親口告訴與我的。”
“那你恐怕是來錯時候了。”男人搖了搖頭,“王大人此時不在京城。”
“那你們可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禮部尚書的行蹤,我們哪裏會知道?”
於喬滿臉惋惜:“那就可惜了家父準備的金銀財帛等謝禮,看來隻能下次再來當麵感謝了。”
幾個男人麵麵相覷,似是不信:“王大人乃朝廷命官,怎麼會無緣無故救了你的性命?”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位王大人嗎?
朝堂之上,爾虞我詐,詭譎多變,殺人不紮眼的吏部尚書,為什麼會去救一個無名無分的小人?
麵前之人若不是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便是有著不可言說的高貴身份吧?
於喬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扇子:“正因為王大人是朝廷命官,所以愛民如子,危難時刻救我一命,也不足為奇吧?”
“愛民如子?”幾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
距離於喬最近的一個中年男人臉上滿是鄙夷,握著酒杯的手青筋暴起:“這個詞用在他身上,簡直就是一種侮辱!若真是愛民如子,秦家又怎麼會被滿門抄斬?幾百條人命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秦家?
於喬心裏一緊,難道……
她裝作不經意的說道:“若是滿門抄斬,肯定是犯了什麼大罪,如此這般,幾百條人命又怎麼能算到王大人的頭上。”
“大罪?”那人冷冷一笑:“是不是栽贓嫁禍,他心裏最清楚!若不是……”
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談論曾經的叛逆之人,實屬大罪。
他旁邊的男人聲音一沉:“林兄!你喝醉了。秦家的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你早該放下了。”
“放下?你讓我怎麼放下?若不是他,清蓮怎麼會……”哽咽聲代替了他想說的話。
於喬心頭一緊:秦清蓮?
難道秦家被滿門抄斬,真的是這個吏部尚書王大人的傑作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位義憤填膺的官員,又是誰呢?怎麼之前從來沒有聽秦誠提過?
一頓飯吃下來,於喬總是心不在焉,沒吃幾口就飽了。
而孫婧雪的胃口似乎很好,十分優雅的吃完了一隻燒雞,摸摸嘴上的油,還能再喝下一大碗的湯。
最後不好意思的當著於喬的麵打了個飽嗝:“好久沒吃他們家的燒雞,一不留神吃多了。嘿嘿。”
她大手一揮:“小二,結賬!”
“好嘞客官!”小二還沒有把帳算出來,孫婧雪就丟了一塊碎銀子給小二,“不用找了,照著桌子上的這些再全部做一份,帶走!”
然後對上於喬疑惑的神色,她笑著解釋:“我們今天出來吃了這麼好吃的,總不能讓家裏的人餓著肚子吧。”
於喬冷冷一笑:“你還真大方。”
“那是因為他對我也很好呀。”
“是嗎?”
酒樓裏人太多,於喬懶得跟她在這裏爭論方長卿到底對她好不好的問題。
等菜做好,拎著就走。
“哎呀!”
剛出酒樓,迎麵就跟一個陌生人撞了個滿懷。
於喬重心不穩,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手裏的飯盒甩開,最上層的菜撒了一地。
“實在抱歉,這位小姐,你沒事兒吧?”溫潤的聲音就像一汪泉水,緩緩淌入於喬的耳中。
憤怒的抬眼,卻在看見男人的長相時,於喬倒抽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