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掀開。
一張怯生生卻甚是清秀的臉從轎子裏探出來,在看見許鳳嬌時又嚇得縮回去。
“好孩子別怕,快出來吧,今夜可是你們的洞房花燭夜,莫要耽誤了吉時。”徐鳳嬌笑著道,伸手去拉她。
徐鳳嬌的和藹緩解了祁青青的緊張,她害羞的低下頭,握住徐鳳嬌的手緩緩走下去。
借著月光,徐鳳嬌看清她的臉。
鵝蛋臉上有一個小小酒窩,微現靦腆,膚色相較於村裏其他姑娘已經白很多,掩不住姿形秀麗,容光照人。
更重要的是,她身材勻稱,沒有於喬看起來那麼瘦,一瞧就是個好生養的。
而且瞧這脾性,如此乖巧,日後定然是會聽她的,才不會像二丫一般,總是能氣得她夠嗆。
徐鳳嬌越看越滿意。
兒子就應該娶這樣的媳婦,那個於喬幹巴巴的一副小身段,哪兒配得上她的兒子!
她的語氣越發柔和:“快進來吧。”
祁青青乖巧的順著她走進去。
門吱呀一聲關上。
那些轎夫再度抬起轎子。裏頭沒了人,輕鬆了許多,連腳步都輕快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於喬直勾勾的盯著這扇門。
曾經她無數次出入的地方,如今就像是一頭怪物,張著口等著將她吞噬進去。
她從樹後走出,緩緩走到門前。
她的手伸向門,最後卻是輕輕的覆在了門上。
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天。在京城遇到孫婧雪的時候,她就動了讓方長卿娶孫婧雪的意思,這樣她便可以擺脫這無休止的困苦日子,還有難纏的婆婆和小姑子。可真到了這一天,她心裏頭卻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抓住,不斷的揉搓著,肺部都快缺氧了。%&(&
她深吸了口氣,推開門進去。
大概是因為納妾的緣故,既沒有張燈結彩,也沒有宴請賓客,隻是在門上貼了幾個喜字,就算是成親了。
於喬沒有原主的記憶,不知道那時二丫同方長卿成婚時,是什麼樣的場景。
有說話聲傳來,她急忙躲到一邊,看見方眉走向了院子,朝方長卿的房間走去。
她站在方長卿房間門口,用手指沾了口水,似乎想搗破窗戶紙,身後卻被人重重一拉,險些叫出聲來!
“別喊!”
徐鳳嬌捂住她的嘴,狠狠剜了她一眼:“你這是在做什麼?”
方眉嗚嗚了幾聲,扒開徐鳳嬌的手:“我就是好奇,想看看新娘子什麼模樣嘛!”
“有什麼可好奇的,明日不就見著了?”徐鳳嬌氣不打一處來,“今夜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你若是給搞砸了,看我不扒了你一層皮!”
“你這麼著急做什麼,反正都娶進來了,橫豎都是長卿的人,還能跑了不成?”方眉不屑道。
徐鳳嬌歎了口氣:“你懂什麼,現在趁著二丫不在,得讓他們趕緊圓房,這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是她在惱,也不能把人趕出去了。”
方眉癟癟嘴,冷哼了一聲:“要不是她能賺錢,我們何必這樣仰人鼻息,回頭你和她說說,讓我教我點看病治人的法子,這樣我就可以出去賺錢了,也用不著她了。”
這倒是提醒了徐鳳嬌。
她點點頭:“這主意可行,回頭等她回來,我便說說。”
這話聽得躲在牆後的於喬一陣冷笑。
這醫術如何是說學就能學會的,先不說熟讀醫書,就是光識別藥草,就得花上一年半載,她們妄想學點皮毛就去救人,做夢!
徐鳳嬌和方眉說著話回屋了。
於喬這才出來,徑直走向方長卿的房間。
她貼著門,細細聽裏麵的動靜。
什麼聲音都沒有。
他們是睡了嗎?
於喬直起身子,定定的看著緊閉的門。
明明什麼都沒有看見,她卻好像透過這扇門,看到方長卿和別的女子躺在一起的畫麵。
那曾經是他們共同躺過的床,如今上麵卻躺著別的女人。
心一陣陣揪痛。
她張著口呼吸了幾下,卻絲毫沒有減緩。
她伸手捂住心口,苦笑了一聲。
原來,她並非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在意。
於喬的腦袋忽的清醒起來。
如今她已經知曉自己的心意了,如何能將自己的丈夫拱手讓人?
咬緊牙關,她“砰”的推開了門!
被子鼓鼓囊囊的,裏麵躺著人,卻不知是不是睡熟了,並沒有伸頭看她一眼。
於喬感覺心頭一股火,燃燒的她身子發燙。
她快步走到床前,猛地掀開了被子!
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對上了她的眼。
於喬的動作就僵在原地。
“從未見過娘子這般急迫,不過才走了短短半日,就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