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死?”於喬有些不懂。
如果真死的話,為什麼現在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方長卿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淺一吻,如同他接下來的口吻一般,讓人心安,“用你之前的話說,就是沒死透,幸好金祈軒找到了我被拋屍的地方,把我抱了回去,尋遍天下神醫,才救回我一命。”
怪不得呢,如果是假死的話,以離妃娘娘在宮中的地位,想要暗中接濟幫助方長卿簡直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為什麼卻放任他這麼多年生死未卜的流落生活?
被徐鳳嬌撿了去,讓一個堂堂皇子在窮鄉僻壤裏生活了這麼多年?
“金祈軒?那看來他不僅跟你娘私交甚好,跟離妃娘娘的關係亦不錯,要不然離妃娘娘也不會為了他,專程在宋城停了下來,親自前去拜訪。”
“恩。他們三個,關係一直很好。”
於喬忽然想起來在金祈軒門前,離妃娘娘前去拜訪的那一幕,雖說她隔得遠,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不過,卻能看感受到金祈軒眼底的驚喜和激動之色。
“既然金祈軒一直都知道你還活著,那為什麼你就在離妃娘娘的麵前,卻不願跟她相認?”
話音剛落,就覺得圈住自己的那雙手臂力道大了一分,他像是抱著寵物一般,下巴在她的發頂輕輕的蹭了蹭,氣息莫名的有些沉重。
當聽到“我害怕”這三個字眼從他的口中說出的那一瞬間,於喬心裏忽然五味雜陳,說不出來的複雜情緒堵在胸口。
即便是在麵對心狠手辣的刺客時,也從未見他露出過一絲懼色,臉上的那份坦然和從容淡定,讓她打心底裏欽佩。
可是今天,他就像是一個堅強了許久的孩子忽然找到了港灣一般,在她麵前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害怕打擾到離妃娘娘現在的生活,更害怕自己的出現會給她的生活帶來滔天巨浪,所以,他才選擇一直隱忍。
即便是自己曾經的避風港出現在麵前,也努力克製住相認的衝動,他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隱忍不發。
隻是……
於喬張了張嘴,又把心底的話壓了下去。
有些事情,他比自己看的更通透,既然這樣,又何必再問出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看情況吧。
在方長卿的懷裏坐了一會兒,於喬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
她薄臉一紅,正要想要找個話題把這件事情掩過去,沒想到卻聽見頭頂傳來低低的笑聲。
“娘子這是餓了吧?”他鬆開雙臂,盯著於喬泛紅的臉頰,語氣裏滿是歉意,“都是為夫的過錯,竟然讓夫人餓肚子到現在。為夫這就去讓小二給娘子準備晚飯。”
纖纖玉手忽然落在他的肩膀上,於喬已經站起了身:“還是我去吧。現在估計外麵的店小二正忙著,你這樣出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店小二呢。”
說完,就已經推開了房間的門。
這裏不愧是宋城最豪華的酒樓,也幸虧金祈軒舍得花銀子,樓下熙熙攘攘的吵鬧聲不僅沒有傳到樓上來,就連他們所在的這個樓層,也安靜中透著說不出來的氣派。
環顧了一周,沒有看到店小二,於喬決定下樓找找。
剛走到拐彎處,就和迎麵而來的倆人撞了個滿懷。
幸好於喬及時止步,才沒有撞到那人的身上。
她緩緩抬頭,卻在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清荷?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裏碰見你!”
而在她身後,則是蒙著麵紗的離妃。
許是離妃在方長卿的成長中,有著至關重要的保護左右,如今再見到,除了感激,更多的則是敬佩和親切。
清荷也是一臉詫異:“你們……怎麼會在這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她眼中閃過一絲恍然之色,“差點忘了,你和你夫君此番在宋城逗留,正是要拜訪朋友的。”
“清荷姑娘好記性!”於喬淡淡一笑,“沒想到,我們竟然如此有緣,早上剛分開,沒想到現在就又碰上了。”
離妃的目光裏是淡淡的柔色:“宋城總共就這麼大,能遇見也不足為奇。不過,以你的能力,能在這裏遇見,倒著實讓本宮刮目相看。”
於喬謙遜道:“離妃娘娘說笑了,二丫不過是一個大夫而已,哪兒能在這座酒樓定下這麼好的上房,當然還是我夫君的那位朋友家裏有錢罷了。”
“哦?敢問你夫君的朋友尊姓大名?”
放眼整個宋城,雖說有錢人遍布各地,但是能在這個酒樓定下上房的人,基本上她也都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