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將於喬給帶回來。
他現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於喬明明知道那裏是龍潭虎穴,為什麼還要闖進去?
她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是說,想起了什麼?
方長卿忽然有種要失去於喬的感覺。
他捏了捏眉心,在椅子上坐下,感覺太陽穴一陣陣脹痛,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湧現出來。
如今身處兩地,他恨不得丟下一切飛過去,可那個女人明明知道他所有的擔憂和不舍,竟然還選擇在這個時候把孩子送到他身邊,可真是夠絕情的。
“行了,你下去吧,盯緊那邊,要是夫人出了什麼事,唯你們是問!”
暗衛領命離開。
方長卿緩緩放下手,拿起桌上的畫筆。
桌上是一副畫。
畫上女子笑靨如花,手中持針,在全神貫注的看著病人。
他見過她所有最不堪和最美時的樣子,但唯有這種時候她最為認真,也笑的最甜。
她是個胸有大誌的女人,心懷天下蒼生,卻唯獨在感情上遲鈍了一些。
就像是他滿腔的想念,如今卻無處抒發。#@$&
而那個人,遠遠的在他摸不到的地方,哪怕是麵對著這張栩栩如生的話,也不過隻能刻出她三分的神采,剩下的七分,全都融了思念在裏麵,隻要想的多了,連心髒都疼。
可她卻始終都不明白。
方長卿歎了口氣,擱下了畫筆。
他將畫拿起,喚了傭人來去裱好,準備掛在屋子裏。
然後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麵豔陽漫天。%&(&
阿喬,你那裏,是不是也是同樣的美景?
“阿嚏——”
“小主,外麵風大,您就別坐在窗戶口吹風了。”正好過來的倚翠看見於喬在窗戶前坐著,盯著外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口說道。
於喬垂下眼瞼:“姑姑,我有點想家了。”
“您放心,很快奴婢就帶您回宮。”倚翠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皇宮遲早是您的,這整個西嶽也是您的,您不用著急。”
於喬歎了口氣。
她說的家,並不是這裏,可是倚翠不會明白。
她現在也不敢多跟倚翠提長卿,隻要一提,倚翠就一副恨不得把大魏人都殺光的樣子。
況且就算她說了又有何用,這裏離大魏那麼遠,就是長了雙翅膀,怕是也要許久才能飛過去吧。
於喬托著腮又不自覺把視線移向窗外。
她從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那麼難受。以前獨來獨往慣了,後來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一直以來幾乎都和方長卿在一起,就是分開也從未這麼遠過,現在算算已經三四個月沒見了,春去秋來,竟已是過了兩個季節。
於喬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那邊好不好。
看於喬直歎氣,倚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不是不擅長安慰人,可她的安慰顯然對於喬沒什麼用處。
倚翠隻能咽下所有安慰的話,說出來意:“今日奴婢去找了宮中幾個可靠的,讓他們幫我探查一下,發現皇後娘娘的舊部當中,果然有些叛變的。”
於喬並不驚訝。
古往今來皆是如此,有利益在的地方,就有背叛。
“正如小主所言,這數目並不算少,本來也沒什麼,不忠心的人我們不用便是了,可這其中原本有位一直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太監,奴婢一直聯係不上,而他如今正在禦前伺候,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倚翠猶豫道,“若是他幫我們,我們定能事半功倍。”
“那你就再托人去找找吧。”於喬其實想往後拖一拖,她還沒想好日後要如何阻止西嶽進攻大魏。
可倚翠卻道:“我們的行蹤遲早會暴露的,待不了多久,奴婢決定親自回一趟皇宮,去找這個太監。”
“你要回宮?”於喬表情嚴肅起來,放下手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回宮很危險?”
“奴婢知道,可奴婢為了小主,甘願赴險!”
於喬緊皺眉頭:“我不需要你這麼做。”
“可奴婢……”
“此事從長計議,你若是死了,我留在這兒還有有什麼用?”
看於喬堅持,倚翠隻能答應:“好吧,那奴婢再想想別的法子。”
說完看於喬已是一臉困倦:“那奴婢先行退下了。”
於喬揮揮手。
倚翠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於喬一眼,那熟悉的側臉,讓她恍惚間看見了皇後娘娘。
她張了張口:“小主,對不起,有些事,奴婢必須得去做……”
說完眸中閃過一絲堅毅之色,轉身離開。
當天晚上,倚翠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客棧,而於喬,卻是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