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岩定了定神,才繼續說道:“賢王之所以能有如今權勢,一方麵是因著其母妃的勢力,二來則是官家寵愛。清平王想必知道,賢王自小的功課便是由皇上親手教授的吧?”
“本王有所耳聞。”方長卿略一點頭,“賢王自幼便有驚人的天賦,傳聞過目不忘,所以父皇極為喜愛,特意帶到身邊親自傳授。”
“正是如此,所以皇上對賢王的感情是很深的。記得賢王幼年時,曾打碎了皇上最愛的一方硯台,可即便如此,皇上都沒有怪罪,還因為他寫了副字畫,就賞賜了他進貢的一支毛筆,可見對他的恩寵。清平王覺得,若是你和賢王同時犯了事,到了皇上麵前,皇上會更偏袒誰?”
孫岩說完,饒有深意的目光在他臉上打轉:“看清平王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樣,莫不是早就有了打算?”
“打算稱不上,不過倒是可以大膽揣測聖意。”
方長卿放下茶杯:“剛才靖王殿下說,父皇最寵愛賢王,那不知王爺可知,這盛極必衰的道理?”
孫岩眸中浮現出一抹茫然。
“若是真如王爺所說,父皇如此喜愛賢王,那為何父皇遲遲沒有將太子之位給賢王,反倒是之前有將位置給睿王的意思?”
孫岩的手抖了一下。
方長卿唇畔笑意漸深:“那是因為父皇也明白,賢王在民間呼聲很高,他娘家又有勢力,若是他安分守己,父皇自然會考慮,可他若是一門心思就想要這個皇位,又有這樣的能力,父皇就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一個帝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覬覦他的位置。而賢王,偏偏就觸碰了這個逆鱗。”
方長卿的視線清澈而平靜,卻又好像隱藏著銳利的鋒芒:“所以看似最可能的賢王,卻是最沒有可能坐上皇位的那一個!”
“按照清平王所言,其他皇子就更無可能了,大皇子倒是頭一個生皇長孫的,隻可惜他無心皇位,其他皇子也都甚是平庸,封地也遠,唯有個七皇子是長在宮裏頭的,可性格懦弱,也不受寵,如此看來,倒也隻有清平王你,最有可能榮登大統了。”
方長卿眉頭一緊,冷聲道:“父皇還在世,靖王殿下這麼說,可是大不敬!傳出去,咱們的腦袋可就都沒了!”
“不過是關起門嘮家常,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能傳得出去?”孫岩一點緊張的樣子都沒有,看來此次前來,他是做好了準備的,“本王就問一句,你可有這個想法?”
“沒有!”
方長卿長袖一揮,冷聲道:“此話靖王殿下莫要再說了,我隻當今日什麼都沒有聽見!”
孫岩的臉色難看起來。
他看了孫婧雪一眼,見她著急的都坐不住了,在心底歎了口氣,罵了聲冤家,還是厚著臉皮道:“既然清平王不愛聽,那本王就不說了。本王早年曾有幸見過純妃娘娘幾麵,對純妃娘娘印象極好,所以才同清平王你一見如故,說的多了些,清平王莫要見怪。”
“隻要靖王不再說這些不知所雲的話,本王自然歡迎。”
孫岩唇抿了一下,沉默了好一會,才繼續道:“對了,我們說了這麼久,怎麼還沒看見貴夫人?”
“夫人並不在府中。”
“哦?”孫岩似乎找到了新的話題,“本王聽聞,清平王夫人是一名神醫,還被皇上禦賜了國醫館的牌匾,不知是否有此事?”
方長卿點頭,提到於喬,眼中便流露出笑意:“確有其事。”
“既是如此,為何貴夫人不留在京城行醫救人?莫不是,城外發生了什麼大事?若是如此,也要盡快告訴皇上才是!”
“並非如此,隻是回鄉去探望友人了而已。”方長卿淡淡的把話堵了回去。
孫岩卻鍥而不舍:“既是如此,那府中也該有別的女子照顧王爺才是,否則這府中略顯寂寞了些。”
“多謝靖王關心了,不過本王每日諸事煩憂,並未覺得寂寞,隻是想念夫人的緊,打算過些時日便將夫人給接回來。”方長卿唇角含笑,眼神卻是冰冷。
孫岩聽出他言外之意,不由又歎了口氣。
看來自家的傻丫頭,是癡心錯付了。人家感情那麼好,豈是她輕易能插足的?況且她靖王的掌上明珠,隻能做正妻,就必須要讓清平王把他的夫人給休了。
隻是現在看方長卿對其夫人的模樣,怕是難事了。
孫岩想了想:“那是再好不過了,等夫人回來,本王一定要再前來拜會。”他看向孫婧雪,“聽聞我家小女和貴夫人是手帕之交,正好讓她們見見麵。不過我家小女還未出閣,不知是否有話題可聊啊!”
“郡主天姿國色,想必很快便能許到一個好人家。”方長卿淡淡道。
“什麼好人家!我才不要嫁別人!”孫婧雪捏著帕子,驀然起身,“我就要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