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蕭貴妃病懨懨的躺在床上。

她最近身下一直流血,頭痛欲裂,太醫來過好幾撥了,也開了藥,吃下去之後不但沒有好轉,反倒是更為嚴重。

好在太醫說孩子還在,隻是脈象不穩,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怕是保不住了。

蕭貴妃從前幾日的歇斯底裏,再到今日的心如死灰,她哭也哭過了,鬧也鬧過了,皇上都來了好幾次,直到今天白日走時,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耐煩的神色,讓她突然間反應過來。

這個高高在上卻對她極盡寵愛的皇帝,愛的並不是她,而是她這張肖似清秋的臉。

是啊,那個叫清秋的丫鬟,才是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其實她原本是不知道這個人的,隻當是自己否極泰來,把這輩子的好運氣都用上了,才能被皇上給看上,帶入宮裏。那時候她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繡娘,生的也並非天香國色,原以為皇上隻是圖個新鮮,很快就會忘了她,沒想到皇上對她的好隻增不減,甚至將她一步步提了上去。

她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真獲得了皇上的寵信,直到有一日,宮中設宴,皇上喝醉了酒,當眾抱著她喊出了清秋的名字。

在眾人同情加上諷刺的目光中,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不過是個替身,那個一直存在於皇上年少夢中,那個叫做清秋的丫鬟的替身。

後來她便變了。

她收斂了性子,讓人悄悄的打探了那個叫清秋的丫鬟的喜好和性格,努力模仿,果真皇上對她越來越喜歡,在她懷上龍種後,竟是直接給了她貴妃的位置。

如今,她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可那又如何,如今,她竟是連一個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蕭貴妃心中隱痛,指甲死死嵌入掌心之中,心中一片荒涼。

一個小太監走進來,端著藥碗:“娘娘,該吃藥了。”

“本宮不吃,端下去。”蕭貴妃閉上眼。

這些藥一點用都沒有,還吃了幹什麼?

“娘娘,這可是神醫開的方子,您且喝一口吧。”%&(&

“神醫?”

蕭貴妃驀的睜開眼:“什麼神醫,你們還敢提神醫!”她氣得一揮袖子,將所有東西掃在了地上,“若不是那個該死的神醫,本宮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娘娘,那位神醫說了,娘娘變成如今這樣,並不是藥物的緣故。”麵對盛怒的蕭貴妃,小太監竟然沒有一絲恐懼,反倒往前走了幾步,壓低了聲音,“娘娘不如先看一看這藥?”

蕭貴妃疑惑的看著他,見他極為麵生,心生警惕:“你是誰?怎麼本宮從未見過你?”

“娘娘,您看看便知。”小太監頭垂的更低了,將雙手舉高,托盤中是一碗濃黑色的藥枝。

蕭貴妃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藥碗,就看見底下躺著一張字條。

她拿起紙條打開,裏麵娟秀的字體映入眼簾。

“娘娘,那日我喬裝打扮進入宮中,假借茅十三之命給娘娘醫治,還望娘娘海涵。但我確也是醫者,醫者仁心,決計不會害娘娘至此。我聽聞娘娘有血虧之事,心生擔憂,特托葉天師尋來太醫,問清娘娘病症,配好藥丸,望娘娘一日三餐服用,定可緩解出血之狀。至於其他,我還需親自問診放才有效。”

蕭貴妃看完,剛抬起頭,小太監就已經把藥碗放下,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蕭貴妃:“娘娘,這是神醫讓奴才帶給您的。”

蕭貴妃把玩著小瓷瓶,拔下木塞聞了聞,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藥草香傳來。

“神醫說,這藥是保胎的。”小太監說道。

“你覺得,本宮會信嗎?”蕭貴妃厲聲道,握緊手中的瓷瓶,“就是因為她,本宮才變成這樣的!”

“神醫說了,這事並非是她所為。”

“她說不是就不是?”蕭貴妃冷笑一聲,“你是哪個宮裏的,怎麼到了本宮這兒,你信不信本宮現在就找人把你抓到皇上那兒?”

小太監麵目冷靜:“娘娘,葉大人還有一句話,要奴才帶給您。”

“葉歡?”蕭貴妃微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看來葉天師也跟這賊子有關係了?”

“葉大人說,娘娘應該清楚,皇上心中之人到底是誰,娘娘如今是靠著腹中的龍子才得以當上貴妃,若是這孩子沒了,皇上會如何對待娘娘,娘娘想必心中有數。”

蕭貴妃的麵色驀然變得蒼白!

她嘴唇顫抖了幾下,好一會才說道:“他,他在胡說什麼,本宮不明白!”

“娘娘沒有發現,最近皇上來您這兒是越來越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