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猶豫了一下。
“若是你不說，那朕隻能用太醫的法子了。”於黎冷漠道。
綠萼霍然抬頭：“不要！這藥，這藥其實是公主殿下給的。”
拳頭哢嚓一聲握緊。
於黎的眼神像是要殺人：“公主？哪個公主？”
“就是皇，皇上的妹妹……”
“大膽！”旁邊的太監嚇了一跳，尖聲打斷，“皇上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了？”
“是，是奴婢失言了！”綠萼嚇得俯下身去，不敢在多說什麼。
於黎的臉色陰沉不定。
他看著綠萼，好一會才沉聲開口：“她進宮了？什麼時候的事？”
“回皇上，就是在上次娘娘生病的時候。”綠萼一直低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神色，“其實娘娘當時是被人所害，龍子也差點有閃失，多虧了公，不，於姑娘，才能保住性命。後來於姑娘便提出要娘娘幫她找一個人，自己則留在這裏幫娘娘看病，娘娘為了龍子就答應了，後來於姑娘幫娘娘看好了病就離開了。”
難怪。
於黎想到前段時間，蕭貴妃一直有意無意的打探茅十三的事情，他本以為她不過是聽聞了什麼八卦好奇，沒想到竟然是於喬授意！
“你們主仆二人好大的膽子！”於黎聲音冷的如山上的冰雪，“她是朕要抓的人，你們竟然敢私下同她交易，你們是不要腦袋了？”
“皇上恕罪，娘娘也是為了腹中的龍子！”綠萼的聲音裏已經帶了哭腔，“這也是皇上的孩子啊！”
提到孩子，於黎眼裏的怒火才降下去了一些。
他深深凝視著綠萼，看著綠萼滿臉淚水，再將目光移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蕭貴妃身上，半晌才道：“你且去試試吧。”
綠萼欣喜抬頭：“謝皇上！”
她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起來，從櫃子裏掏出一個白玉藥瓶，倒出一顆藥來，塞進蕭貴妃嘴裏。
過了一會，蕭貴妃原本蒼白的臉色，奇異的有了一抹血色，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了。
太醫急忙上前診脈，一臉的不可思議。
看他們半晌沒說話，於黎有些不耐煩了：“她如何了？”
太醫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回皇上，娘娘的毒似乎已經被控製住了，隻是毒素還並未被清除，約莫是用藥太少的緣故。”
“可是隻剩下這麼一粒藥了！”綠萼急切道，這藥還是之前於喬留下沒吃完的，她覺得這藥神奇，便妥善的保管了起來。
說話的老太醫忍不住看向綠萼：“綠萼姑娘，不知可否將這藥瓶交於老臣看看？”
綠萼將藥瓶遞給老太醫。
老太醫放在鼻尖嗅了嗅，才驚歎道：“這藥聞起來一股清香且無半分苦味，她是如何做到的？”
“你可有辦法研製出同樣的藥？”於黎問道。
老太醫搖搖頭：“恕老臣無能，這藥裏有哪些東西，老臣倒是能聞出來，可是這藥講求配方，一錢一兩都不能有閃失，否則怕是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更何況用藥也分先後順序，除非是製藥的人親自來做，否則若是我們一一試過，隻怕沒個一年半載是做不到的。可娘娘現在，等不了這麼久啊！”
於黎緊皺著眉頭：“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太醫們一個個都搖頭。
於黎氣結：“都是一群庸醫！看來尚藥局要重新整治一番了！”
他深呼了口氣：“退下！”
太醫們大氣都不敢再出，一個接一個的退了出去。
殿內瞬間一片安靜。
綠萼緊握著瓶子，似是下定了決心，說道：“皇上，如今隻有於姑娘能救娘娘性命，不如……”
於黎的視線淡淡移向她。
隻一眼，就讓綠萼感覺肩上像是瞬間扛了什麼重物，喘不過氣來。
她死死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堅持下去，口中已經蔓延開了一股血腥味。
突然間，這股壓力就消失了。
她聽到於黎開口：“朕會派人將她帶來，你在這裏好生照顧愛妃。”
說完拂袖而去。
綠萼呆呆的看著於黎離去的背影，心中又是苦澀又是酸楚。
好在還是為娘娘拚來了一線生機，現在就看那位於姑娘肯不肯過來了。
在將莫顏送回住處後，方長卿還未坐上馬車，一個暗衛就落在他麵前，單膝跪地道：“主上，信已經送出去了。”
“告訴他們，快馬加鞭，必須盡快將信送到皇上手裏。”
“是！”
暗衛一個閃身又不見了蹤影。
方長卿坐上馬車，掀開簾子，看著那緊閉的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隻是這笑容未達眼底。
西嶽的風波，很快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