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原因？
溫穆沉聲道：“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日積月累才能做到的。即便皇兄可以幫臣組建女子軍，可是等臣離開呢？去世呢？那剩下的女子真的還能作為一隻軍隊存在嗎？“
承泰帝啞然無聲。
顯然是不可能的，甚至這些女子都要做好終身不嫁的準備。
溫穆越發確信自己的想法。
或許放棄了上輩子的夢想看著挺奇怪，可是她現在有了更大的目標。
京城裏出現了第一所女子學院，更讓人驚訝的是身為大學院院士，可謂桃李滿天下的納蘭性德竟然出任第一任院長。這一舉動引發了不小輿論的同時，也讓這所女子學校頗受矚目。
入學的隻有滿朝文武官員，乃至宗室八旗的小姐們。她們本就擁有不俗的文化素養，在溫穆公主的宣傳下，在淑妍公主陸陸續續送回的書籍資料之中，她們看到了更多更廣的世界，越來越多的女子不願意被拘束在家中，不願意一輩子被禁錮在家中，一輩子隻能看到頭頂那四方形的天空。
同樣的接受過新學的男人們也開始願意培養女兒們，年輕男子成親也希望妻子會一些新學，夫妻共同進步。
呼聲越來越響。
一代不行那就兩代，等到十餘年後已經開始招納普通人家出身女子的學院，踏出了被後世學者認為至關重要的一步。
她們走上了街頭遊行。
她們創辦報紙，提倡女子教育，興辦女子學校，讓更多的女性有受到教育的權利和機會。
女子們的優秀已經是無法抵擋住的一股洪流。
或許還有很多被道教所束縛的男女不願意承認，隻是隨著時間變長，越來越多優秀女子的出現讓世俗已經無法壓製住女性的崛起。
而在承泰帝三十年，承泰帝宣布女子可參與科舉乃至各部門考試為官後，這場爭執也終於達到了巔峰，隻是想要阻攔已是難上加難。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感受到了變化。
過去的女子隻有成為女醫才能獲得官職俸祿，而如今她們走向了更廣大更耀眼的未來，引發了這一切的八公主溫穆，她的名字也注定會在史書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頁。
至於胤禛。
在將溫穆和弘昌帶回紫禁城之後，走出皇宮的他又遇見了熟悉又陌生的那個人。
妮婭微微抬頭望著天空。
要說最初的她是熾烈的火焰，那如今便是寧靜的湖泊。
胤禛讓機車停了下來。
他走上前去，在離著妮婭不遠不近的地方輕聲道：“我以為你已經回羅刹國了。”
妮婭清澈如藍天的眼睛染上了一層陰霾。
她抿著唇靜靜地注視著胤禛：“你真的那麼討厭我？”
胤禛：“……倒也不是吧。”
帶著溫穆和弘昌低調離開之前，他原本想告訴妮婭一聲可是到最後胤禛狠狠心決定什麼都不說。等到現在，看到依然在原地等著自己的妮婭，猶如堅冰的內心輕輕融開了一丁點，他欲言又止沉默許久才輕聲說：“妮婭，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一個漫長的。
關於一個孩子在許許多多人照料下才能熬過去的故事。
那得從他三歲起落水開始說。
胤禛和妮婭一路走一路說著，他聲音平靜無波聽著著實讓人寒毛直豎，偏偏妮婭也靜靜地聽著沒有說任何的話語。
這些故事太長也太遠了。
胤禛甚至以為自己會忘記不少，卻沒有想到原來還記得清清楚楚，他說了很久很久，到最後才帶著點抱歉看向妮婭：“……對不起，是我說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