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其琛第一次那麼想曝光自己富二代的身份
陸其琛站在於宛童的門前,考慮了足足十分鍾,才下定決心抬起手敲門。
自從於宛童從他家搬出去後,兩人也隻能在公司見麵。
但不知道是他心理原因作祟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總覺得於宛童最近好像有點躲著他的意思。即便是在公司裏低頭不見抬頭見,對方也經常在工作完後扯了各種理由逃離他的視線,仿佛對上他的眼睛就會遭遇噩運一樣。
“戀愛小白”陸其琛搞不定的事兒,就會去詢問他認為的情場高手周鶴,就像於宛童每次遇見棘手的情況,都會找尹穗出謀劃策一樣。
隻不過很多年後,於宛童和陸其琛才發現他們尋求幫助的人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回到現在這種緊要關頭,陸其琛一般采取的策略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他還記得周鶴隻是略一沉思,便冷淡地給他吐出了幾個字:“帶她去玩。”
雖說這個建議吧,有點太過草率,但陸其琛還是很相信周鶴的,畢竟以周鶴接待過無數美女的經驗來說,在和女生相處方麵,肯定是比他陸其琛在行的。
“誰啊?”
聽見房間裏傳來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陸其琛連忙道:“是我!”
於宛童踮著腳趴在貓眼那兒望了望,隻見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青年站在門外,穿著一件牛仔外套,看上去清爽又幹淨。
“怎麼了,有什麼事兒嗎?”於宛童趕忙打開門,笑眯眯地問,然而心裏卻止不住地打鼓。
“也沒什麼事,”陸其琛很自然地舉起手機給她看了看屏幕上的一則二維碼廣告,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老大說我們這個月工作太辛苦了,說是給我們放個假,發了幾張主題樂園的門票,你周末有空嗎?”
“周末?我看看。”於宛童摸出手機調出日曆,這才發現周末是七夕情人節。
公司是雙休,本來她一個月前就約了尹穗一起去日本玩一圈,但這人居然說什麼要去約會,生生拒絕了她的邀請,還把她拋在了一邊。
小米就別說了,和男朋友如膠似漆,她就不去當電燈泡了。
家是肯定不可能回去的,她和邵淵的約定還沒過半呢,要是她因為沒人陪她過七夕回了家,她都能想象到邵淵那張刻薄的嘴臉。
不過,她待在自己家裏也沒什麼意思,朋友圈裏全是秀恩愛的,就連小區都掛上了粉色的愛心氣球。
“你有空嗎?”陸其琛怕於宛童覺得為難,又清了清嗓子補充道,“我隻是覺得這票浪費了也挺不好,我朋友又都是男的不喜歡去這種地方。”
“我有空呀!”於宛童點點頭,隨即自嘲地笑了笑,“我還是隻‘單身狗’呢,七夕那天估計又是為了別人的愛情流淚。”
陸其琛便適時地住了口,怕說得太多又讓對方想起之前的傷心事。
“對了!老大上次說有個比賽,讓你準備一下材料,我到時候幫你報上去。”於宛童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這次的比賽是全球性的,有媒體會一直跟蹤報道,你父母到時候能在電視報紙上看見你的消息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於宛童是帶著那麼一絲旁敲側擊的味道的。
尹穗之前說過的話,在於宛童心裏長成了一個疙瘩。她想也不是,忘也不是,隻有自己找尋答案。
陸其琛沒有發現於宛童話語裏的試探,隻是輕描淡寫“嗯”了一聲算作回應。他想到那個冰冷得像酒店的家,心中竟然沒有半分留戀。
榮譽和名利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想來在他爸的眼裏也隻是不學無術的最佳鐵證吧。
見陸其琛的神態有些不自然,於宛童心中的猜測又更深了一分。
“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上午我來接你。你休息吧,難得今天老大放了半天的假。”聊到了自己不願再談的事,陸其琛的態度也冷淡下來。
等到對方打開房門,進去之後,於宛童才難以抑製激動的心情,手忙腳亂地捧著手機給尹穗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於宛童便眉開眼笑地鬧開了:“尹穗啊,我跟你講啊,他約我出去玩啦!就明天!是主題公園!就我和他兩個人哦!”
“明天不錯啊,是情人節。”尹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病懨懨的,“別忘了我給你交代的事,多試探試探,免得到時候給別人做了嫁衣。”
“我知道,你給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心裏有底。”於宛童發覺了尹穗的異樣,皺眉問,“你怎麼了?聽起來好像情緒不好?”
“你這不廢話嘛,誰得了病還能情緒好。”不似平日裏耀武揚威的尹大小姐,如今的尹穗連說個話都有些費勁,“我好像又犯胃病了,這幾天天天拉肚子,隻能喝白粥。”
於宛童小聲驚呼:“你不是才做完闌尾炎的手術嗎?你這幾天又去泡吧了?”
尹穗含含糊糊地嘟囔了幾句,於宛童沒聽清,但還是頗有些擔憂地問:“那你要不要去醫院?掛專家號吧!你找你爸的秘書去辦吧,現在醫院裏的號是一票難求,得托關係呢。”
“我沒事,我不想去醫院。”尹穗連忙叫住了於宛童,有些鬱悶,“我爸要是知道了,又得把我關在家裏了,我都答應過幾天和他們去大溪地玩了。”
“姐姐,就你這樣還去大溪地呢,你去太古裏都費勁。”於宛童沒好氣地揶揄,“反正你馬上去給我看病,不然我就給我哥打電話,讓他找人把你抬出去。”
“別別別!”尹穗立馬求饒,“你哥每次看見我都像看見什麼人口拐賣犯似的,那個眼神簡直要把我活剮一樣,他還以為你變得這麼倔是我攛掇的呢,我見他就害怕!”
“那你什麼時候去?”於宛童好整以暇地拋出了關鍵的問題。
“明天!要是我明天還難受,我就立馬收拾滾去醫院!”
“一言為定!”
與心懷期待的於宛童不同的是,一牆之隔的陸其琛一籌莫展地撥通了好友周鶴的手機號。
等待了兩聲短而清脆的提示音後,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怎麼了?”
“哥,我聽了你的建議,明天約她去主題樂園。”陸其琛躺在沙發上,一手扶額,麵上的神色看起來像笑,又有點像哭,“但是那個樂園的客戶經理認識我,之前都是VIP免費通道,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
周鶴沉默半晌,緩緩說道:“那你戴墨鏡和帽子,口罩也戴吧。”
“哥,明天35℃,你要熱死我啊?”陸其琛神色慘淡,為明天的約會發愁。
“你要是想公布,那你明天就直接跟她說清楚,”周鶴這個時候還在醫院寫報告,聞言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你要是想給她一個驚喜,那就當我沒說。”
陸其琛想到於宛童提起主題公園時歡呼雀躍的神色和平日裏乖巧幹淨的笑容,一時有些遲疑了。
“那就……照你說的吧。”
翌日大清早,於宛童帶著精致的妝容,站在陸其琛門口眼巴巴地等著。
為了防止主題公園的客戶經理給她開VIP貴賓通道,於宛童昨晚翻箱倒櫃地終於找到一頂巨大的遮陽帽和太陽鏡,隻露出一張殷紅的嘴唇和光潔的下巴。
一打開門,戴著墨鏡和棒球帽的陸其琛和戴著墨鏡和遮陽帽的於宛童麵麵相覷。
“呃……我聽說今天是大太陽,我怕有點曬……戴了墨鏡。”
“嗯,好巧,我也是。”
兩人心懷鬼胎,相互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要去的主題公園在郊外,開車都要一個小時。等陸其琛、於宛童到園區門口時,已經快要到中午的飯點了。
“你去買票還是我去?”陸其琛把棒球帽的帽簷壓低了些,又把太陽鏡往上推了推。或許是平日裏懶得鍛煉的緣故,陸其琛的身體透著一股病態的蒼白和羸弱,在陽光下白得閃閃發亮,倒是吸引了一旁小姑娘們頻頻回顧。
“呃……”一向熱心的於宛童在這個時候有些遲疑了,她是怕客戶經理看見她的樣子驚訝得合不攏嘴,到時候再噓寒問暖一陣,這不全白費了嘛。
然而她的遲疑在陸其琛看來,是因為自己讓女生買票這種行為的失望。於是,陸其琛靜默片刻,還是認命地徑直往前走去:“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買。”
希望今天客戶經理不在。
第一次獨自買票的陸其琛竟然差點找不到售票窗口,還是一個小學生熱情地指了路他才找到方向。這在於宛童麵前無異於又丟了臉麵,陸其琛心中咯噔一下,破天荒地紅了臉。
好在售票窗口人山人海,售票員壓根就沒注意到陸其琛,等陸其琛懷揣兩張票往於宛童身邊走去時,隻見於宛童頻頻回顧,神色頗有些慌亂。
“怎麼了?”陸其琛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然而入目的全是人。
“沒事……我好像,看錯人了。”於宛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一定是眼花了吧,居然看見她哥了?
然而有些時候,命運就喜歡和大家開玩笑。
在他們身後兩百米處的灌木叢旁,邵淵冷著臉眯了眯眼睛打量著前方的兩人——不得不說,於宛童的保密工作做得還可以啊,至少自己都沒發現她身邊那男人的存在。那男人看起來也不像個老實的人,戴著墨鏡和棒球帽,也不知道長得怎麼樣,於宛童到底是看上他哪點了?想不明白!
邵淵一邊想著,一邊打開微信,給尹穗轉了一萬當作感謝提供情報的費用。
然而半天過去了,還沒得到回複。
嘖,她還忙著呢?
邵淵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明晃晃的太陽,搖了搖頭,這才幾點啊,就開始玩上了。
以他對於宛童這個朋友的了解,估計每天就在各大酒吧、夜店、商場和度假村過著日子,於宛童你能不能學點好啊,變得這麼墮落就是因為跟尹家這丫頭走太近了!
“我怎麼覺得有點冷颼颼的?”於宛童拉了拉遮陽帽,雙手抱臂,“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誰啊?”陸其琛轉過頭看了一眼她身後,又安慰她,“你想多了吧,估計是看你長得好看。”
此話一出,果然換來於宛童笑顏如花。
這個場景落在邵淵的眼裏,讓他覺得空中都飄散著醋香味。邵淵覺得自己今天不該來的,不然也不會成為檸檬樹下的檸檬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