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城抬腕看了一下表,估計這時候,她們母子已經睡著了,如果這時候回去,可能正打攪了她們的美夢,所以,他沒有回去,在辦公桌上眯了一會兒,醒來的時候,快九點了。
公司的事務昨天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他想去看看父親。
驅車去了海監。
父親知道他病了,問他怎麼樣。
他說,“能怎麼樣?死不了!”
說了很多公司的事情,其實,這些話不過是顧明城的鋪墊,最後這句話,他鋪墊了好久才說,“爸,我想給她一個名分!”
顧清源的目光盯著顧明城,目光銳利,下一步能殺人。
“想娶她?如果你想明天獄中傳來顧清源暴斃的消息,你盡管娶!”
說完,他掛了電話,就朝著獄中走去。
顧明城坐在外麵的椅子上,久久不肯離去。
他什麼時候也變成了婚姻大事受到父母要挾了?
他什麼時候也開始聽開父親的話了?
隻因為現在父親的情況非常糟糕,所以,他才不肯違拗他麼?
若是平常,他不管父親允不允,該娶早娶了。
顧明城的背靠在後麵的椅背上,他知道還有很多人來看父親,薑淑桐在別墅照顧他的事情,父親肯定也知道,隻是,他沒做聲,唯一能做的事讓顧明城絕了娶薑淑桐的念頭。
顧明城到家的時候,已經中午。
家裏沒有動靜,他上了樓,看到廚房的門口貼著一張紙,中藥的用法和用量,先放地黃,三分之一包,再放川貝母一包——
很詳細。
中藥要自己煎,很複雜,和西藥不同,煎煮要有先後順序,否則效果會大打折扣。
顧明城去了自己的房間,她不在。
又去了孩子的房間,門虛掩著,她抱著孩子在睡午覺。
穿著白色的吊帶背心,頭發落在枕上,睡得正熟。
顧明城默默地看了孩子一眼,微微的小兒的鼾聲,薑淑桐側著身子,對著孩子。
他的目光又轉向她,她睫毛很長,很柔和,脖子上戴著一根金鏈子,不是他買的,應該是她自己買的,曾經他送給她的隻有一塊玉,三十五萬,這是目前他送給她最貴的東西,車房那些身外物不算,他說的是傍身的東西。
昨天晚上,他最終沒有回來,也沒顧上給她打電話。
細細看,薑淑桐的身下好像壓著什麼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來,沒有弄醒她。
是一本相冊,不是顧明城家裏的,應該是她原來的相冊。
是很早以前的相片,上學時候的,青澀單純,上大學時候的,長相妖嬈,眼底卻是一片純淨,後麵是他和陸之謙的結婚照。
她穿著白色的婚紗,沒有結婚的喜氣洋洋,陸之謙卻是眉開眼笑,好像娶到寶一樣。
既然娶到寶了,為什麼後來又那麼對她?
應該是知道她和顧明城此前睡過了。
薑淑桐的身體微動了一下,不過沒醒。
顧明城重又把相冊放到了她的身下,當做沒看到。
這個相冊是她什麼時候拿來的?
他走了出去,心裏憋著一股氣。
她有什麼錯?
她究竟有什麼錯?讓她在自己麵前這般低聲下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的確如徐茂慎所說,退一萬步說,顧清源並不是被人冤枉。
也就是說,顧清源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
縱然不是薑曆年,也會有別的契機把顧清源的事情爆出來,畢竟,殺人不是一件小事,囚禁二十年也不是一件小事。
縱然顧明城再粉飾,可也掩飾不住真相。
顧明城的心裏非常非常矛盾。
他想娶她,可是礙於父親自殺的言論,以及他心裏對薑曆年的隔閡,讓他不能夠對薑淑桐好。
可他又克製不住對她的情感。
形成了現在尷尬的局麵:她住在他的家裏,可除了是他孩子的媽,並不是他的什麼人。
他甚至自私地想,不結婚,讓她這樣待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想必,她會很怨恨,比起和陸之謙的婚姻,更加不幸福。
所有的情感都掩飾在心裏,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變態!
顧明城下樓,坐到了沙發上。
安靜地想著的時候,就聽到樓梯上傳來響動,是她急匆匆的樣子,“明城你回來了啊?”
他的眼瞼垂了一下,看到她沒穿拖鞋,說了句,“穿上鞋。”
薑淑桐慢半拍地看了看自己的腳,然後走到了樓下,對著顧明城說,“明城,我要出國了!”
顧明城的目光攫住薑淑桐,仿佛不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