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現在還是白天。
顧明城視頻完以後,加上今天開會開得有些頭昏腦脹,於是,一個人從商務酒店的樓上下來,去大街上走走。
他走得很慢。
正好這附近有一所大學。
年輕的外國女孩子,勾著男孩子的脖子,踮著腳,好像在說情話,濃情蜜意的樣子。
曾經,她也是這樣年輕。
忘了他那天為什麼去海城大學,好像有一個客戶是那裏,從客戶公司出來,冷不丁地,就有一個女孩子攀住了他的脖子。
長相嫵媚,眼底清純無助,他承認他也隻是一個一般的男人,若是一個長的醜的女人,他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掙開就走的。
可偏偏是她。
也因為她,他從此對所有的女人都免疫,不論美醜。
她喝醉了,醉醺醺的,說話毫無條理,說她是海城大學的學生,媽媽病了,她煩,說畢業了不知道去哪找工作,和父親的關係不好,說了好多。
他要掙開她的手,她卻使了蠻力攬住他,不讓他走,仿佛他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到了最後,放聲大哭了出來,說自己命為什麼這麼不好?
其實,顧明城當時根本不覺得她的命不好,麵相就看得出來,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怎麼看都是旺夫的命,怎麼命會不好?商人懂一些麵相,也是應酬需要。
可能因為晚上,可能因為她喝了酒,也可能因為事情發展到那裏,她沒有辦法解決,所以,借酒消愁。
顧明城無論怎麼想走,她都不肯,一直掉淚。
大概是那個妖嬈嫵媚卻又無助到死的女子勾引了顧明城,還是顧明城被她吸引。
都是,又都不是吧。
從此,她的命運開始和顧明城命運糾纏在一起,無法剝離。
她的生澀,緊致,以及後來的落荒而逃,讓顧明城知道她是第一次。
酒醒了,羞愧了,跑了。
床單上,有她落下的東西。
顧明城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
之前,他身邊圍繞著的女人算是不少。
不過,顧明城對身邊的那些女人——
看上他錢的很多,看上他顏的也很多,他感興趣的——沒一個。
卻莫名地對這個女孩有了興趣,可能因為這個世界上,處女已經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物種,可能因為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又可能因為她的真性情,嬌憨,卻不藏著掖著。
誰知道呢!
她說了她是海城大學的,要查她應該不難,可是,第二天,他有急事,要出國。
本來想著,反正是學生,他就出差幾天,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沒想到,那時候,她已經大四,沒過幾天,就畢業了,消失在海城的茫茫人海。
直到陸之謙說,“我太太來了,薑淑桐。”
顧明城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刻的震驚和心痛的感覺。
一口怨氣要衝口而出,那一刻,他想把陸之謙扇翻在地。
不過,商人——
嗬,他始終是城府深沉的商人,喜怒不形於色。
沒有人看出來他的失常。
後來,和薑淑桐的交往,他總是有意無意地讓陸之謙看出來——
他知道自己挺毒的!
時光一下子就過去了這麼些年。
事如春夢了無痕。
他沉浸夢中幾年,她來去自如。
經過這些年,她再也沒有了當年的莽撞和無所顧忌。
額頭依然清亮,青澀褪去,容貌超群。
忽然間就特別特別想她了。
不是因為她是他孩子的媽想她,隻是因為她這個人想她。
他也從來沒有因為她是自己孩子的媽想過她,都隻是因為,她是她。
……
薑淑桐沒有車的事情,不需要擔心。
因為顧明城回來的那一天,司機提前就給她打電話了,說他要去接總裁,從薑曆年家裏接上她們娘倆兒。
果然,還是顧明城的思慮周全。
到了機場,司機沒進去,在機場外麵等著,可能要把重逢的時刻留給這三個人。
許是顧明城故意安排,又許是司機八麵玲瓏。
薑淑桐沒問。
剛剛進機場,就看見一個女人,特別特別熟悉,可是,薑淑桐竟然沒認出來是誰。
直到那個女人叫了一聲“薑淑桐”。
薑淑桐才恍然大悟,“舒窈?”
幾年不見,舒窈真的從當年的無知少女變成了良家婦女。
其實薑淑桐和舒窈沒有半分交情的,甚至還有點兒敵對的意思。
顧清源的事情,海城早就吵得沸沸揚揚。
舒窈當年好歹騙過顧明城的錢,自然也挺關注的。
“你和顧總還沒結婚呢?”舒窈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看著薑淑桐。
看到薑淑桐拉著的孩子,神態之間有幾分像顧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