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在那院兒彈了整整一日的琴。
當夜那院兒的咳嗽聲,立竿見影的少了許多。
待次日清晨的時候,隻剩下零星幾個房間裏有咳嗽聲。
丁零一大早的從外頭回來,神秘兮兮的說:“我剛去太醫們那院兒看了,你們猜怎麼著?”
林恩姝抬眸看她,“怎樣,有效果嗎?”
丁零嘖了一聲,“按說,他們那麼多人,集眾人之所長,應該有效才對,但也不知為何……他們竟吵了起來,吵得不可開交的,總有人說自己的辦法更好,叫別人閉嘴……”
林恩姝啊了一聲,“那是效果不顯著?眾人急了?”
丁零說:“還有幾個人生氣了,要打道回府呢!”
林恩姝抱著肩膀,蹙眉搖頭,“大災麵前,沒什麼可幸災樂禍的。我既希望咱們這邊兒有成效,也希望他們能盡快商量出對策。”
丁零道:“鬱小神醫還是不錯的,她年少,卻壓得住場麵,跟眾人說,既進來這寺裏,若是不治住瘟疫,他們誰都回不去。”
梁長樂自始至終沒抬頭,一直在調整自己的琴弦。昨日彈得太久,琴弦都得調了。
提及鬱芸菲,這邊兩人都抬頭看向她。
卻見她如同沒聽見似得,仍舊不緊不慢的調著弦,試著音。
“然後呢?”林恩姝問。
丁零說:“然後他們就不吵了唄,聽著鬱小神醫吩咐,大家把自己的方案都羅列出來,不藏私不著急,心平氣和的商議……”
林恩姝卻猛地一拍腿,“他們這會兒還在商量對策,但咱們這邊已經大見成效……穩了。”
“嗬。”一直不吭聲的梁長樂忽然笑了一聲。
丁零和林恩姝微微一驚,惶惑看她,“念念……”
“我看你閑得很,還有空打聽別人情況,看別人著急,覺得自己是穩了?”梁長樂似笑非笑,“多年不打仗,林將軍是不清醒了嗎?你的敵人究竟是那幫太醫,還是瘟疫?”
林恩姝麵容一肅,猶如身在軍營,她猛地起身,站的筆直,“回……是瘟疫,我糊塗了。”
梁長樂搖頭,“不是糊塗,是閑的。帶上你的琴,今日你跟我一起彈琴。”
林恩姝驚得啊了一聲,“我……我不會啊?”
她不是不會彈琴,她是不會彈琴治病啊!
梁長樂看她一眼,“我也不會,走吧。”
丁零捂著嘴,有點兒後悔……其實不是林恩姝閑的,是她,她去打聽了,又跟木木說閑話。
雖沒有人警告喝止丁零,她卻暗暗發誓,不管情況如何發展,她再也不去那邊亂打聽,亂說話了。
打賭試驗的第二日,林恩姝跟著梁長樂彈的半天的琴。
下午她就不成了,手指僵了,腫了。
但成效似乎不錯,二十七個病人,已經有二十個能出來活動,半日都沒咳上一聲。
他們聽著琴,不論懂或不懂,都能跟著琴音搖頭晃腦,仿佛享受其中。好些年輕人,甚至已出現麵滿紅光,乍一看都不像病人了。
再到次日,這院子裏,已經不聽聞咳嗽聲。
有些人甚至能跟著琴音哼唱了,嗓音清亮,沒有一點兒濁音。呼吸也極其順暢,雙肺不痛不癢。
慕容廷見狀,“去請太醫們過來。”
這院兒照顧的人,都是從慕容廷的手下中挑出來的。此時並沒有一個人有被傳染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