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麵如紙色,忐忑喃喃,“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對不起,顧先生……”
梁長樂忽覺腳腕猛地一疼。
她低頭去看,隻見一條碧綠色的小蛇,從蒲團底下鑽出來,兩根牙釘在她的腳腕皮肉中,它芯子下頭嗞出毒液。
梁長樂有那麼一瞬間的眩暈,她咬著舌尖,低頭彎腰,掐住蛇頭,把它從腳踝上拔下來。
兩顆牙留下細小的兩個洞,流出的血並不多,顏色卻汙濁令人擔心。
“蛇有毒,快去請大夫來。”梁長樂就地坐下,不敢隨便亂動,以免毒性蔓延更快,“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看我死在這裏,等鬱小姐的事,還我清白以後,你們一輩子活在愧疚之中。還有一個選擇,去請大夫,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們自己一個機會。”
梁長樂說著,狠狠一下,摔死了小蛇,解下衣帶緊緊的紮在自己腿上,好減緩毒性蔓延至全身。
那個最早站起來,說她害了鬱小姐那女孩子,跺了跺腳,“你們在這兒等,我去請大夫!”
她飛一般跑了出去。
幸而女學裏就有大夫,大夫來的及時,梁長樂的腿是保住了。
隻是她吃了些苦頭,腳踝骨上被開了個十字形的刀口,大夫也是手勁兒大,擠出汙血把她的小腿都捏腫了。
直至晚間的時候,她還發了熱,燒得整個人都渾渾噩噩沒有力氣。
這小年紀琴班裏的學生們,圍著她,連其他的課程都荒廢了,哭哭啼啼的,也不知是在擔心她,還是被嚇著了。
梁長樂暈騰騰的回到顧府,丁零一模她的額頭,就有點兒嚇著了,“明日還要去宮裏,教慧靈公主彈琴,您這個樣子,怕是去不了吧?”
梁長樂搖了搖頭。
丁零以為她說去不了,當即就道:“婢子這就請顧老爺安排人,往宮裏去一趟……”
梁長樂卻抓住丁零的袖子。
丁零要急哭了,“小姐,顧小姐,您哪裏不舒服啊?要不,婢子再去請個大夫?”
梁長樂卻渾渾噩噩的說:“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明早起來一定會退熱的……不要告假。”
丁零怔住,好一陣子茫然的看著她,“您這究竟是為什麼啊?”
梁長樂輕歎一聲,“告假不好,特別是如今這時候。我不會躲在家裏。”
丁零似懂非懂,隻好照她說的,為她蓋好了被子。
晚上喂她吃了一碗小米粥,夜裏丁零就睡在她的外間,夜裏幾次起來探她的額頭。
但她一直沒有退熱。
梁長樂覺得,好像有兩股勢力在她體內交戰,戰事膠著,想要把她拖垮。
但一直有一個信念支撐著她,“不能放棄,你不能放棄!你可以戰勝流言,也可以戰勝蛇毒……你要贏得慧靈公主的信任,贏得皇後的信任,最後,獲得大夜朝皇帝的信任……”
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帶著大夜朝兵馬,揮師討伐葉從容,於千千萬萬的將士麵前,一樁樁一件件的揭發出葉從容醜事那一幕。
她看到葉從容被打落在馬蹄之下,看到他撕破了表麵的“仁義道德”,露出了骨子裏的“男盜女娼”,看到他被萬萬人唾棄的畫麵……
梁長樂終於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