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愈發安心。
日次,她從鴻臚寺離開,就去了新宅。
季雲未免被人發現,竟是連書房都沒有出,隻就著冷掉的茶水,啃了兩隻胡餅,還是韓泰趁著收拾書房東西,揣在懷裏帶進來的。
“委屈你了。”梁長樂說。
季雲看她一眼,“這點小事,談不上委屈,顧先生想到辦法了嗎?”
“我們真正的目標,不是侯思晴,而是葉從容。”梁長樂說,“所以我們要利用如今在這裏,最得葉從容信任的這三人之間的不和,吸引葉從容來。”
季雲眯著眼睛,“你是說……”
“在梁國殺掉葉從容容易?還是在夜國除掉他更容易?”梁長樂問。
季雲深吸了一口氣,“單單是殺掉他,豈能足夠?要證明他做過的那些事!要讓他徹底的身敗名裂!否則、否則長樂公主不是白死了嗎?”
“她沒有白死,”梁長樂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以前也想你一樣,執著於,要先證明他的惡名,叫他身敗名裂。
“但如今,我已經與少博取得聯係,我更在意的不是已故的人,而是活著的人。葉從容不死,少博就沒有一天好日子。
“他才十來歲,你想過他日日夜夜生活在殺父,殺姐的仇人身邊的那種恐懼嗎?”
季雲蹙著眉頭,不說話了。
“再者,成王敗寇。葉從容做了這麼多壞事,那些證據,會因為他死就消失嗎?他若不死,證據就永遠沉默在他淫威之下。
“他若死了,多的是人想把他昔日的證據拿出來,以討好新的王者。”梁長樂說。
季雲點點頭,隻是皺著的眉頭還沒有鬆開。
“你打算怎麼做,具體點兒。”
梁長樂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琴。
“又是琴?”季雲表情一言難盡。
用琴審問也就罷了,如今還能用琴把葉從容引來嗎?
季雲他不知道,吸引葉從容的,正是這妙不可言的琴音。
“他死了嗎?”梁長樂驚訝發現,他們說了這麼久的話,地上的人,竟一動不動,眼睛也一直逼著。
“暈過去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季雲說。
梁長樂掰著指頭算了算,“騎馬的話,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說話用上一炷香,足夠了。”
“你在算什麼?”季雲問。
梁長樂說,“他如今受了傷,筋疲力竭,精神不濟,很容易被控製。以他的內功底子,兩個時辰以後可能會醒過來。兩個時辰,怎麼說也夠了。”
季雲瞪著眼看她,不知所雲。
梁長樂也不多解釋,叫他再把繩子都解開。
王武被綁了太久,手腕,腳腕,甚至臉上都有淤青的痕跡了。
梁長樂琢磨著,現在彈琴還早了些,等他臉上的痕跡稍微退些了。
她留在新宅,用了兩頓飯,正好叫季雲能借此不被發現的吃兩頓飽餐。
日暮西垂的時候,梁長樂才開始彈琴……
外頭樹上,房頂上的大內侍衛,不知何時竟倚著樹、趴在房頂睡著了。
等他們驚醒的時候,屋裏彈琴的女子早就不見了,燈熄了,書房裏一絲聲音也無。
大內侍衛暗道失職,且有些懷疑。
不過梁長樂如今顧不了那麼多,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