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天將亮時,慕容廷從外頭回來。
他先是從海邊趕回,本就風塵仆仆。
回來連內屋的門都沒進,又去追黑衣人,更顯他一身滄桑。
“沒追到?”梁長樂故意問。
慕容廷脫掉外衣,扔在一旁,又叫人奉水洗了手和臉,才坐在她身邊。
他伸手把她撈進懷裏,下巴磨蹭著她的頭頂。
好一陣子,他才輕輕地,長長地,歎息一聲。
“這是怎麼了?”梁長樂問道。
慕容廷輕歎著說:“真怕我回來的晚了,離京的時候,眼皮子就一直在跳。”
梁長樂嗤笑,“不是跟你說了,韓恩三布好了陣型,任何有內力的人,到了這陣型當中,都會受困。你不過是個例罷了,你也叫人試過了,怎麼還這麼擔心呢?”
慕容廷幽幽看著她,“世上隻有我一個個例嗎?萬一……”
他不說了,說起來還後怕。
他可以冒任何的風險,卻不想她走在風口浪尖。
梁長樂也趕忙岔開話題,“他們相信你是跟不上才不追的嗎?有人繼續盯著嗎?”
慕容廷微微蹙眉,“那黑衣人來路不凡,而且我看這陣型對他就沒有作用。”
梁長樂笑,“哪有那麼多例外的人,他隻是救人,並沒有用內力,你怎知他不受影響呢?葉從容身上,他沒留意的時候,被我貼了韓恩三的符,所以他後來才疲軟的那麼厲害,一點兒勁兒都使不上,任憑我捏扁搓圓。”
慕容廷深深看她一眼,他知道她不怕,但他怕,怕她有任何的閃失。
“黑衣人會些奇門之術,他覺得自己能甩掉我,所以他應該不會懷疑,我是故意放走他們。”慕容廷低聲說道,“有人盯著葉從容,看看狡兔三窟,還有哪兒有窟。”
梁長樂很滿意,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在慕容廷懷裏調整了姿勢。
“我困了,抱我去床上。”她困倦的時候,聲音懶懶的,軟軟的,跟平日裏那個強勢的她判若兩人。
慕容廷心頭一顫,他有點兒忍不住……
她小日子那幾日,他已經忍得很辛苦了,她小日子差不多已經過去,誰知又來葉從容的事兒。
她還非要把他支出去,支出去就出去吧,畢竟是她前世今生的大事!
現在,他終於抱得溫香玉軟在懷了……她又困了!困!了!
慕容廷氣得哭笑不得。
偏她還在他懷裏哼唧,“這裏睡著不舒服,快去床榻上啊,我眼皮打架了。”
慕容廷閉了閉眼,她眼皮哪裏打架了?分明是緊貼在一起了!
“念念,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慕容廷哄勸她,把她放在床榻上,卻不肯叫她睡。
他以前沒發現克製欲望有什麼難的,一遍內功心法,基本上什麼欲念都沒有了。
一遍不行,兩遍也就“立地成佛”了。
可現在……隻要一看她,一碰她,一挨近她……她的氣息撲麵而來,他就完全破功。
“念念,真的是個好消息,你肯定想不到……你說,你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誰?”慕容廷揉著她的耳垂,在她耳朵邊嘀咕著。
可惜他不是周公的對手。
他念叨完好一陣子,沒聽到梁長樂的回答,隻聽到她均勻綿長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