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寶倩有點兒憤憤,卻還不知,梁長樂天生就有這種叫人信服從命的本事。

“你叫我?”田寶倩已經失了一步,此時態度驕橫,想要扳回一城。

梁長樂輕笑,倒是和藹可親,“你知道我是誰嗎?”

田寶倩揣著明白裝糊塗,“我怎麼知道?”

梁長樂沒留情麵,“這寺裏已經清走了香客,隻接待我與王爺,你請了我的命才得以進來上香,現在你說不知道我?這忘恩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兒吧?”

田寶倩臉上訕訕,咬了咬嘴唇,“見過齊王妃,小女沒見識,還以為這裏還有別的女香客。”

梁長樂搖搖頭,“齊王沒有納妾,齊王府隻有我一個女主人,這裏當然不會有別的女香客了。這種時候,執意要進入承恩寺上香的這位小姐你,居心就比較可疑了。”

“你……”田寶倩到底是黃花大閨女,臉皮略薄,羞紅了耳根。

梁長樂繼續說:“難不成你也想分一杯羹?做齊王府的女人?”

“你胡說!休要信口汙蔑我!”田寶倩惱羞成怒。

梁長樂不急不慢,“你有這心也不要緊,來求我就好,我若不許,王爺斷不會納妾。你若跪下給我磕頭捧鞋,我或許念你會伺候人,抬舉你一下。”

田寶倩震驚的看著梁長樂,她怎麼也沒想到,堂堂齊王妃——亦是鴻臚寺卿,大夜的第一位女官,人人都讚她有氣度,有本事的人,她竟能說出這樣折辱人的話?

她的氣度在哪裏?

梁長樂笑了笑,“我這麼好說話,叫你震驚了嗎?不過我同意,你家裏也未必同意吧?我沒認錯的話,你是田家的小姐?皇後是你姑姑?”

田寶倩的臉由紅轉白,她深吸了口氣,“齊王妃竟認得小女?”

梁長樂仍笑,“猜的,皇後要叫我一聲皇嬸母,我是你奶奶輩兒的人,你跪下給我磕頭捧鞋,無論從輩分上還是身份上,都不虧。這麼看來,還是我虧了。罷了吧,我何必抬舉你一個小輩兒,叫你做齊王的妾,你爹見了你,都沒法兒張嘴。”

田寶倩自詡貴女,罵人的話是沒學過的。

她又不如梁長樂能撕下臉皮,信口胡說。

如今隻剩下梁長樂笑意盈盈的罵,她臉色鐵青的站著挨罵。

“聽明白了嗎?收起你那點兒小心思,齊王府我還沒打算抬妾,就算抬也輪不到你,識相就滾遠點兒。”梁長樂說完,從廊台上起身,撣了撣衣裳。

田寶倩幾乎氣得仰倒,但在人家的地盤上不敢放肆。

她出了寺廟,上了馬車,才鬆開攥緊的拳頭大罵,“真是善妒!妒婦!我不過跟齊王問了路,她就巴巴的跑來罵我!極盡毒舌,撕破臉麵!她也就這麼大的肚量了!難成大事!難成大事!”

田寶倩以為梁長樂是背著慕容廷來的,心裏還存著幾分委屈,“若是齊王知道了,必定厭惡她,也要心疼我……”

她若知道梁長樂做這一出,就是為了哄慕容廷高興,不知又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