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道:“爺,藥豈是能亂喝的?”
慕容廷被熏得直皺眉,但話音卻隨意,“無妨,嚐一口又不要命。”
梁長樂無語,“你是什麼都要搶我的嗎?沒見過搶別人的藥喝的?”
慕容廷抿了一口,臉色都變了。
梁長樂白他一眼,端過藥碗來,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咣當,她把藥碗放回去,漱了口,啪嗒,又落下一子。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期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慕容廷臉色不太好,“喝了多久了?”
梁長樂:“沒多久。”
慕容廷把手中棋子往一旁簍子裏一放,“不下了,我出去一趟。”
梁長樂按住他的衣袖,“不下要認輸哦。”
她笑容揶揄。
慕容廷心中不快,但對上她的眼睛,麵容又顯得柔和更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心疼,“我認輸。”
梁長樂怔住。
認識慕容廷這麼久,還從沒在他口中聽過“認輸”二字。
她一直以為,他是寧折不彎的性子。
他也確實是,隻是所有的原則,到了她這裏,都可以打破似得。
“不會太久,我去去就回。”慕容廷握了握她的手。
梁長樂鬆開他的衣袖。
慕容廷起身便走。
梁長樂目光落回棋盤上,看著錯落有致的黑白子。
慕容廷棋藝精進了,不知他是不是得了高人的指點,梁長樂明顯覺得,這次下棋略有些吃力。
且觀如今形勢不拘,她真的沒有把握取勝,一環扣一環,慕容廷說不定能贏她。
贏麵這麼大的時候,他卻說認輸就認輸了?
他想起什麼要緊事兒了?
梁長樂索性左右手對弈,啪嗒,啪嗒,一個人也下的專注。
約莫有一個多時辰,慕容廷從外頭回來了。
梁長樂隻覺得隨他而來的,還有一股子草藥香。
“你去哪兒了?”梁長樂問。
慕容廷看著她的眼睛,沒回避,“我進宮了,見了艾麗。”
梁長樂:“……”
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夫妻就是要,有福同享,有苦同當,念念不夠義氣,居然撇下我一個人。”慕容廷委屈得很。
梁長樂:“……”
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喝藥他也嫉妒的?還要一起喝藥嗎?
慕容廷道:“艾麗說了,你身體好好的,根本沒病。但你為了調理自己的身體,好更容易要上孩子,就甘願服藥。那藥那麼苦,我嗅到味道都要苦出膽汁了,你卻喝得麵不改色,可見已經喝了不少。”
“要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怎麼能叫你一個人吃苦?要喝藥調節,就一起喝。”
梁長樂哭笑不得,心頭卻暖暖的。
這個男人……他怎麼這麼缺心眼兒啊?分明就是心疼她喝藥,還偏偏拿出一副嫉妒的語氣……
她不由心軟,拉著他的手坐進他懷裏,“喝習慣也就不苦了。”
慕容廷點點頭,“我陪你一起習慣,看你一個人‘吃苦’我心裏不舒服。”
當天夜裏,就隻見夫妻兩個,各自捧著一隻白玉碗。
白玉碗中蕩漾著濃黑散發著苦味兒的湯汁。
兩個相對而坐的人臉上,卻掛著淡淡笑意,好像這藥是什麼能助人升仙的妙方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