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經驗豐富的心腦血管專家嘴裏聽到如下診斷時,白賀煒便對父母此行來的目的有了在再深刻不過的認識——他們沒安好心,是專門來找茬的,夫妻倆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把他玩得團團轉。
專家對他爹說:“白市長,您這一係列的檢查做下來,我還真沒發現什麼太大的問題。回去注意休息,少生氣,不要做太劇烈的運動,按時吃藥,覺得不舒服及時就醫就可以了。至於您前一段時間的心慌,有可能是太過勞累操心所導致的。”白賀煒就在旁邊聽著,越聽火越大,當然,他也挺慶幸父親真的沒事兒。
白賀煒一言不發的將汽車駛出醫院,直到上了路,他才說:“白市長,敢問您什麼時候回去上班?還要在張州住幾天?隨江需要您。”他已經在控製自己胸口熊熊燃燒的怒火了,盡量不讓自己流露太多情緒,語氣中帶了一絲調侃。可後麵坐著的那位市長大人似乎興致盎然,說:“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將工作安排好了,我和你媽準備這周日回去,下周一再去上班,你就安心去工作,家裏不是還有小鄭在嘛,他也要周日才走吧。”
這話一出,白賀煒覺得他爹的心髒沒大問題,自己卻快被氣出心髒病來了,他這胸口窩了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安全起見,他趕緊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張寫滿勝利已經迫不及待去慶祝的臉,他真是恨不得……恨不得……可轉念一想,他能做什麼?後麵坐著的那個人畢竟是他爸,他總不能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心想還好昨天鄭亦被他折騰得要死要活的,臨走前睡得跟死豬一樣,沒把他喊起來和他一起來受這份氣,不過,他爸當著鄭亦的麵也不能說得這麼堂而皇之明目張膽。不過……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白賀煒心裏一驚。
“老白!你看你把賀煒氣的……”這時候母親開口打斷了白賀煒的思緒,他的父母這兩天的雙簧演得真是天衣無縫,他都想為這演技鼓掌了。
“他還生氣,生什麼氣?”白子峰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麵目,“白賀煒,你現在心裏想得是什麼我特清楚,你畢竟是我兒子。是,我能看得出來,小鄭他是個不錯的孩子,為了你也做了不少的犧牲,你就忍心讓他沒名沒分的跟你這麼瞎混?家不要了,尊嚴也不要了,你知道你們倆這爛事兒要是曝光了,會給你們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嗎?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被別人知道了,白賀煒,你和鄭亦的脊梁骨都得被人戳爛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是人言可畏了!”
白賀煒清楚地看見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在抖,不受控製的那種。他爸能說出這種話,是真的準備破釜沉舟的毀了他,不光毀了他,還要毀了鄭亦。
“老白,大夫說你不能生氣……”母親輕輕撫著他爸的胸口,試圖想讓他平息情緒。“賀煒,你就聽我們一句吧,該放開就放開,這麼堅持有什麼好的?”
白賀煒閉著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即使這樣,劇烈跳動的心髒並沒有得到任何安撫,他拿出手機給鄭亦打電話,誰知電話中,這傻子對自己的處境絲毫不自知,甚至還挺關心他父親的檢查結果,碎碎叨叨的問個不停,白賀煒隻能重複了一遍大夫的話,那頭才安靜下來,然後挺窘迫的說自己睡醒都已經快十點了,還埋怨他怎麼出門不喊他。
白賀煒沒回答他的疑問,穩了穩心神,說:“鄭亦,要不你先回去吧……”
電話中的聲音一下子斷掉了,以至於他還以為電話被掛掉了,白賀煒“喂”了一聲,鄭亦才問他:“是不是你爸媽讓咱們分手?”鄭亦的聲音小小的,仔細才能聽明白,他知道,鄭亦強壓著自己的情緒呢。畢竟這兩天他的神經實在太過敏感,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控製不住往最壞的方麵想,果然,那天的談話,鄭亦並沒有全部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