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上人潮擁擠,人聲鼎沸,一輛印有皇家刻章的轎子從街上緩緩駛過。轎後還帶著一批侍衛,兩個兩個抬著賀禮。
一個站在轎外身穿宮裝,頭梳雙丫髻的小宮女先是俏皮的向前望了望,然後用手抬起簾子,喚了聲“公主”。
轎內女子莫約十五歲年華,正拿著麵小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來照去,還一邊抱著盒糕點吃得滿嘴沫渣。
繁縷無奈的看著自家公主,扯了扯嘴角,低聲歎了口氣,道:“公主,馬上就到謝國公府了,您……還是注意一下形象罷,省的皇後娘娘又要訓你。”
薑玥卿把鏡子發下,認真哼哼兩聲,用帕子使勁擦了擦嘴,把嘴擦得通紅。然後她把帕子抖了抖,小心折成方塊放進袖裏,又把身上的嫩粉色煙蘿紗裙拍了拍,扶了扶頭上的朝天髻……
一係列事情做完,薑玥卿朝繁縷討好地笑了笑,“這下可以了吧?”
繁縷早已被薑玥卿的舉動給愣住了,公主何時這麼聽話過?哪次提醒她注意儀態她不是唉聲歎氣。聽見薑玥卿的話她才如夢初醒,回過神來。
“可……可以了”
薑玥卿長籲一聲,背立馬彎了下去,毫無儀態的用手扇了扇風,頭上的發髻又垮了,裙子又起了褶子。“哎,到了嗎?到了嗎?坐的本公主屁股都痛了。”
薑玥卿一臉心疼地揉了揉屁股。
繁縷一臉冷漠的把簾子放下。她就知道,自家公主這輩子絕對不會淑女端莊超過一分鍾。
“籲……”車夫老張將馬車停在謝國公府門前。
繁縷朝裏叫了聲,“公主,到了。”
薑玥卿早就按耐不住了,聽到繁縷的聲音,就立馬掀起簾子,想跳下去。
她的腳剛探出去,腦子裏猛地想起趙皇後臨發時對她說的話。
“你要是敢隨意把腿和胳膊露出來,和別人勾肩搭背,等你回來看老娘不打爛你的屁股,讓你天天出去瘋野!”
老娘那“慈祥溫柔”的麵貌仿佛還在眼前,這令薑玥卿不禁打了個冷戰。
咦~~不行不行,我要是再這樣的話,母後肯定會把我拖到長安街中心,當眾打我的屁股。
薑玥卿突然覺得屁股一疼。
“繁縷。”薑玥卿把腳一收,故作沉穩的對繁縷說。
繁縷畢竟從七歲就跟了薑玥卿,跟了快九年,和薑玥卿還是有默契的。
現在薑玥卿一叫她,她就立刻明白了,伸手去扶薑玥卿。
薑玥卿滿意地看了看繁縷,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薑玥卿一下轎子,一些官員就走上前,奉承起來。
在最前麵的當然是謝國公謝嗣恩和國公夫人柳思嬌。
他們畢竟是大家出身,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
謝國公一個四十大壽的生辰宴竟然讓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宸樂公主來赴宴,送賀禮這種事,對他們這種經曆了幾十年風雨的人來講不算什麼,隻是心中略微驚訝了一番。
薑玥卿對官員們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微笑。
謝國公咳了一聲,便對薑玥卿行了個君臣禮。後麵的官員見狀,也黑壓壓跪了一片。薑玥卿眼色一沉,隨即把他虛扶起來。
這謝國公可真不謂是老奸巨滑,難怪父皇一直與他機關算盡也隻能平分秋色。竟然在百官前對我行君臣禮,三跪九叩,嗬,若我沒能把他扶起來,明日這長安城必定會盛傳宸樂公主囂張跋扈,壓迫年長於我的謝國公叩拜我。
薑玥卿笑得愈發燦爛,眼裏卻是冰冷一片。
“今日是謝國公的生辰,怎麼能行如此大禮?大家都快快起來,今日來赴宴應當是高興才對,可不要被些子身份虛禮掃了興致,”薑玥卿轉過頭笑意盈盈地看著謝國公“謝國公,你說本公主說的對嗎?”
謝國公笑著點頭稱是。
“哦,對了”薑玥卿側身看向繁縷,“準備的賀禮呢?快些傳來。”
“是,公主。”繁縷一副聽話守矩的模樣,當然這是在外麵,若是在薑玥卿的攬月宮,她可是和薑玥卿如同親姐妹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