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老道的回春妙手下,莊軼隻花了半天時間就重獲了對身體的操控能力。
據說賀老道剛回寨就看到了火光,過來瞧時,聽聞舉行火葬的豬是為了救幾個孩子中了蛇毒,當下大叫快滅火。若是旁人也就罷了,賀老道在戚家寨不少人心中威望頗高,他一喝,好多人立馬行動起來,加之戚磊等孩子本就一心不願燒掉莊軼,這才將一隻腳踏進了閻王殿大門的莊軼給拖了回來。
這次能死裏逃生,大恩人絕對是賀老道,可是莊軼對賀老道的感覺實在太過複雜。
上一回賀老道把他當成豬妖要燒他,這回又出手救了他,最主要的是那次在賀老道家裏見到的那些東西,讓他不得不對這個頂著生物學博士頭銜的老道產生戒備。即便一個生物學家一心向道,也該去道觀,而不是來戚家寨。況且很顯然賀老道長住戚家寨是有目的的,為的是戚嶽山傳說中那些神秘隱世的張獻忠寶藏。
另外那些刻有亡靈冥文的石塊也很令他在意,他一直在研究那些玄之又玄的文字的意思,也不斷思索自己為何一眼就能看懂那些文字,可是百思不得其解,隻好放棄。
為了清毒,賀老道一天要來給他上七回藥,老與賀老道打照麵,莊軼很是膈應,尤其是自他能睜開眼皮揮手動腳之後,賀老道總有一搭沒一搭的同他說話。如果有旁人在,或許會以為這是一個神道的老頭在一頭豬麵前自言自語,就像無數養貓養狗的人一樣,喜歡對著自家貓狗絮叨。不過賀老道的“自言自語”太離譜了,內容從張獻忠寶藏到生物變異不一而足,像是認定了一個多月前砸鎖進屋放羊撒潑的罪魁禍首就是他這頭豬。
莊軼明白賀老道懷疑是他動了那些冥文石,他有些吃驚,這賀老道大腦究竟是什麼構造,居然這麼順理成章、輕而易舉地接受了他是一頭玄幻畫風的豬,果然是科學家裏出奇葩!
他不清楚賀老道本人的目的,清一色裝傻,以一頭豬麵對一個喋喋不休的老頭子該有的反應來回應。賀老道似乎也泄了氣,第七回來上藥時沒再說話,莊軼哼哼冷笑:任你萬般試探,我自不動如山,你能奈我何?
第二天一大早,賀老道照例來上藥,帶著個不同昨日的大包,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看起來很沉的樣子。翻藥瓶時一不小心包裏滾出來一塊手機大小的方形石,石頭上有淡淡的輝光,石上紋路有的若細柳搖擺有的若粗獷岩鬆,正是冥文!
莊軼沒有看過這塊冥文石,粗略瞟一眼隻瞧清了一行字,翻譯過來意思是“真實不虛,永不說謊”,再想瞧時冥文石已經被賀老道收回了包裏。他心中一緊,頓時意識到這是賀老道偃旗息鼓後新一輪的試探,趕緊守神內斂,收了眼中思索之意。
也不知道賀老道有沒有看出他的破漏,老道沒有說話,隻晃了下包,裏麵傳來石頭撞擊的聲響。聽聲音那裏麵絕對不隻一塊冥文石!
這老道究竟什麼意思!
要保持一副呆傻的樣子思考問題實在需要奧斯卡影帝級別的演技,太痛苦了,幸好賀老道沒打算拍一部懸疑片,扣著線索證據就是不讓人知曉,上完藥後,鬼鬼祟祟朝門外望了望,確定附近沒有其他人在,啪地關上了門,捋著胡須道。
“這種石頭,我手上又新增了十幾塊,急需破譯。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來找我。放心,不管你是什麼來曆,我都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賀老道這回不再像前幾次那樣試探,而是直接挑明了講。如果他僅是一頭普通聰明的豬,這就好比對著一個樹洞吼“國王的耳朵是驢耳朵”,反正一頭豬不會說不會寫,講再多秘密也不擔心會曝光;如果他真的懂亡靈冥文,賀老道丟下這個餌,隻需耐心等他上鉤便是。娘蛋!真是哪樣都不吃虧!
賀老道說完就走,莊軼獨個躺在褥子上陷入了兩難境地:冥文石上也許有他魂穿的秘密,到底去不去找賀老道呢?他內心是想去,隻不過擔心去了的後果,誰知道破譯之後賀老道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來。生物學家解剖一頭豬,輕而易舉的事,那可是賀老道的老本行!
再者賀老道現在也隻是懷疑,他去了就等於承認自己是一頭非同尋常的豬,萬一惹出其他麻煩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