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白華銳”人如此撕心裂肺地哀嚎、詛咒,讓她覺得心驚膽戰,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心慌或者其他自己一時無法清楚說出來的情緒,交雜在一起讓她想要逃離這裏。
狐小末清楚地知道這裏不是雲閣,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該是處於靈魂出竅的狀態,可是跑啊跑,哪怕她施展最為精妙的輕功,那聲嘶力竭的聲聲哀嚎也一直都在她耳邊縈繞。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輕功,還是靈魂出竅了能夠自由飄蕩,狐小末一直不停地飄啊飄。
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又響起,“爹、娘......巧姑......浩昌吾兒......白家因我......妖孽,你毀我白家,生生世世我便是化成厲鬼,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妖孽,你為何要害我?”
這聲音聽來如此淒厲,似乎要將生平的悔恨都放在其中,他到底遭受了什麼苦難,似乎有啼血哀痛。
“我白華銳,生生世世永不入輪回道,便以此身此恨,誓要將那妖孽親手誅殺!蒼天啊,華銳錯了,華銳願以血祭,求華銳不入輪回,隻求親手誅殺妖孽......”
太嚇人了,聽起來覺得好慘啊,趕緊跑趕緊跑。
跑了一路,眼前開始出現一層薄霧,似輕紗一般遮擋住狐小末的眼睛。
雖然一直都沒有遇到什麼障礙,可狐小末還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耳邊似有似無地傳來陣陣歎息。
隻是歎息聲,可狐小末卻從這聲聲歎息裏聽出了濃烈得換不掉的哀傷和無力挽回命運的頹然、塵埃落定的心死。
這又是誰呢?
狐小末慢慢往前走,眼前的薄霧散去了,自己似乎跑進了一家高門大閥的後院。
隻是這高門大閥似乎正在辦白事,滿眼都是層層疊疊的白孝,看起來也是十分瘮人。
不僅瘮人,狐小末心底竟然還有一絲不忍或者愧疚湧現上來。
這是誰家,誰在歎息?
狐小末繼續往前跑,層層疊疊的白孝似乎沒有邊際,周圍的建築物都被蓋上了這層白孝,這是一個悲傷的夢嗎?
不知道走多久,終於看到前麵跪了個一身白孝的女子,從後麵看不出她的年紀相貌,但從她的跪姿,狐小末確定了歎息的那個人就是她。
她明明著了一身白,可以她為中心卻有淡淡一層灰暗籠罩著,她麵前似乎躺了一個人,那人也用白孝蓋得密密實實。
狐小末想起趙員外郎家滅門慘案,難道她家也遭受了滅門慘案?
看來是的,這女子......這女子真是可憐啊。
狐小末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情緒,那種悲傷和解脫......為什麼會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呢?
那女子用手將地上那人身上的白孝拉展了一下,輕聲開口了,聲音很溫柔端莊,一點不像狐小末這般跳脫,“浩昌......你不要怕啊,娘親一會兒就來了的。你遇到祖父、祖母沒有啊?若是遇到了,你該不害怕了吧。浩昌啊,娘親說過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不要怕,娘親這就來陪你了。我們一家人啊,總是要整整齊齊地在一起的。”
她來來回回地在白孝身上摸來摸去,十分舍不得地上這人。
狐小末愣了一下,浩昌這名字聽起來十分耳熟......哦,對了,方才那撕心裂肺的人說過。
不行不行,雖然救不成剛才那人,眼前這個女子應該是能夠救得了的。
狐小末快走幾步,想要勸阻那女子尋短見,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可這裏也是十分古怪的,明明看著隻有三五步的距離,狐小末不管是緊趕還是慢走,她與那女子始終有三五步的距離。
那女子撫摸了一陣地上的白孝,伸手進懷裏掏了起來。
不好,她這是要服毒自盡啊。
狐小末繼續狂奔,三五步距離怎麼就始終過不去呢?
再一想,自己傻了嗎?三五步距離,開口喊便是了。
“姑娘,你聽我說一句......”
那女子似乎聽不見她說話,從後背看她動作確實是從懷裏掏了個什麼東西出來,“浩昌,咱們白家數百年榮耀啊,到今日......到今日也算是個了結了吧。是非成敗也算不得什麼的,隻是你爹爹......咱們待會兒多等等你爹爹啊。他......咱們怕是要多候些時日他才能來的。不過啊,娘的浩昌肯定知道的,你爹爹從前便是這樣的,他戰事繁忙總是會晚些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