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亂說,年貴妃娘娘正在裏麵呢。”武歆音的嘴角幾乎要裂到耳朵上了。隻是礙於情麵,笑容轉瞬便收斂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憂慮。“娘娘,貴妃做出這樣的事情,隻怕有辱皇家聲譽,這事恐怕”
“不許胡唚。”靜徽根本不信武歆音的話,一臉的憤怒。“年貴妃乃是皇上的貴妃,無論如何,也絕不會做出此等有悖倫常之事。你休要再胡言亂語,否則本宮必將你禁足。令你好生懺悔。”
李懷萍聽得出皇後的心思,連忙附和:“是啊,妹妹。即便這簾幕後麵有人躲藏,也未必就是年貴妃。切莫亂說。”
“是與不是,一看便知。”武歆音恭敬朝皇後一福:“還請娘娘定奪。”
靜徽無謂逼狗跳牆,不管裏麵的人是不是年傾歡,這件事情已經坐實。微微思忖,她輕咳一聲:“既然已經瞞無可瞞,裏麵的人還是自行走出來為好。總不至於叫奴才動手,丟了臉麵。”
聞聽此言,簾幕晃動幾下。
李懷萍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生怕一眼就看見走出來的人不是年貴妃。
誰知道,僅僅是幾下的晃動,暢音閣又恢複了方才的靜謐。仿佛二樓之上,還是一樣的空蕩,並無一人。但其實,這裏的主子、小主,加上奴才,已足有五十餘人,著實一點兒也不少。
武歆音知道,不過片刻的功夫,年貴妃在這紫禁城裏,便會臭名昭著。成為眾人恥笑,要被皇上賜死的淫婦。“怎麼,既然敢做,卻不敢認了?還是您習慣了有人伺候,不遠自己動手撩開那厚重的簾子?無妨,就由臣妾來代勞好了。”
這個時候,她等了多久了?武歆音忽然恍惚了。反正打從年氏進了王府開始,她就沒有一天不怨的。怨也就算了,沒有人家明豔絕倫,沒有人家母家榮耀,除了忍著,也隻能忍著。在自己的孩子沒有慘死之前,武歆音隻是怨罷了。
可那個孩子就這麼白白的沒了,她的怨一瞬間化成了恨。恨不得親手將高高在上的年貴妃,從貴妃的寶座上拉下來,活活的將她摔死才好。
越是靠近那重厚厚的簾幕,武歆音就越是雀躍。待到伸出手的時候,她的心裏已經燃起了熊熊的烈焰,足可以頃刻間將裏麵的人吞噬。
烏拉那拉靜徽,眼珠不錯的瞪著這一幕,她既害怕裏麵的不是年貴妃,又害怕是。心裏糾結的厲害。
卻在武氏揭曉謎底的一瞬間,她聽見身後的動靜,登時傻眼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靜徽身後走上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統治大清的君王,她的一心一意深愛著的夫君。
而彼時,出現在戲台上的兩個人,也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直叫人恨不得一頭碰死在當場。
“好大的陣仗。”胤禛鐵青的臉色,足可見他心底的厭惡。額塗上如同蜈蚣一般猙獰扭曲的青筋,道出他的憤怒程度,不亞於雷霆。“皇後這是做什麼?”
靜徽聞言,撲通一聲跪下,連忙辯解:“回皇上的話,臣妾才從阿哥所出來,正遇著前來暢音閣賞花的齊妃。齊妃大讚暢音閣的玉蘭花美,臣妾心動,便過來瞧瞧。”
隨著皇後一並跪下的李懷萍趕緊附和道:“回稟皇上,臣妾想著再過些日子,玉蘭就要凋謝了到底可惜,便去景仁宮請皇後娘娘一同欣賞。哪知娘娘去了阿哥所,臣妾就兀自過來,不想正好在宮道上相遇,臣妾就陪著皇後娘娘一並來了。”
“若隻是賞花,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胤禛抬眼看了戲台子上,兩個衣著奇怪的人,不免蹙眉。“武氏,你怎麼說?”
“皇上,臣妾臣妾”武歆音發覺戲台上的兩個人並不是年傾歡與林翰邈,當即就已經嚇傻了。不想這時候皇上竟然突然出現,她隻覺得魂飛魄散,腦子裏一團漿糊。也是皇上問她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未曾跪下,遂急急伏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妾臣妾以為有人在暢音閣中,行苟且之事,故而故而掀開了簾子,臣妾也是來賞花的,湊巧遇上”
“湊巧?”胤禛看了一眼在場的侍衛,以及內侍監跪地的位置,心中了然。“帶著如此之多的奴才來賞花,卻不往樹上看。武氏,你是把朕當成三歲的孩童來欺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