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徽越是聽著來人的回話,越是覺得心繃得緊緊的。仿佛再稍微用一下力,就會扯破一般,這種滋味,當真是叫她難受的厲害。但不管怎樣,她也必須撐得住場麵,臉上一抹不經意的笑容,用意遮掩她的心慌:“去回齊妃,本宮心裏有數了。”
“嗻。”來人趕緊退下,一刻也不多逗留。
映蓉召喚人送他從殿的後門離開,才低聲問皇後道:“娘娘,那花名冊咱們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遺失’的,年貴妃是怎麼能如此的神通廣大,竟然將它尋回來了。尋回來也就罷了,還這麼輕易就發覺了安常在和齊妃的關係。奴婢記得,她們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表親,不容易被輕易發覺啊。”
自己心裏也是好奇,映蓉這麼一問,年傾歡反而覺得這好奇多餘了。“有什麼不容易察覺的,隻要是危及自身安危的,想查就一定能查到。貴妃是何許人也,這宮裏除了皇上和太後,誰不是讓著她敬著她,就連本宮也要處處看盡她的臉色,更何況是旁人。”
略點了一下頭,映蓉端了菊花茶給皇後:“娘娘,菊花枸杞,最能清肝明目。”
“是啊,本宮自當多喝一些才是,本宮就是個瞎眼的。”靜徽滿心煩悶:“從前的武氏不堪用,如今的齊妃也不堪用。本宮身邊,竟然沒有一個能夠幫得上忙的嬪妃,可不就是本宮瞎了眼麼!”
“娘娘何出此言?”映蓉實在疑惑的不行:“齊妃對皇後娘娘您,總算是盡心盡力。”
“哼。”靜徽隻覺得這句話好笑至極。“她哪裏是對本宮盡心盡力,她是對弘時的皇位盡心盡力吧。若不是本宮一直誆她要輔佐弘時登上帝位,你覺得她會對本宮處處順從麼?其實啊,齊妃的心比誰都要黑。真如你所言,花名冊那件事情不容易被察覺。且即便找到了,也未必就知道齊妃與安常在的關係,可現在一切都敗露了說名什麼?說明齊妃對本宮有二心了,指不定就是她故意讓年貴妃發覺這一切的。除了她,還有誰最了解本宮的忌諱與軟肋。那個安氏,並非沒有這個膽子。可是她暫且還沒有這樣的本事。”
映蓉大為驚訝:“娘娘的意思是說,齊妃故意讓年貴妃知曉此事,就是為了防止皇後娘娘您一人獨大,到時候用不著她了”
“知道就好。”靜徽吸了一口涼氣:“齊妃不可靠,本宮早就應該發覺。隻是武氏之後,懋嬪由不肯與本宮聯手,熹嬪、裕嬪也被年貴妃收歸己用,籠絡了去,當真是可惡至極。放眼本宮身邊,哪裏還有個可用的人?”
一想到這裏,靜徽就氣不打一處來:“從前年傾歡是怎麼狷狂自傲,這些人都混忘了?如今見她哥哥越發有本事,就緊巴巴的湊過去,生怕撈不著一點好。往後年家倒了,本宮看她們這些人有什麼臉麵再來求本宮,討本宮的好。”
映蓉知道皇後在起頭上,勸也勸不住,索性低著頭不多言其他。
靜徽自己說了一會兒,覺得累了,便喝了一口茶。濃鬱的菊花清香,讓她頓時舒暢了一些,略微苦澀的清香之中,又帶著一股涼涼的寒意,說不清好壞,卻能使得她再抿上一口。
誰知道才喝了兩口舒心的茶,就聽見外頭汪泉的腳步聲匆匆而來:“皇後娘娘,年貴妃娘娘來請安了。”
“請安?”映蓉不禁嗤鼻:“這是什麼時候了,來請安,不是叨擾皇後娘娘午休麼。娘娘,您安歇便是,奴婢去打發了她。”
“不必。”靜徽喚住了她,篤定道:“若是本宮不見她,她必然要去皇上的養心殿告狀。既然那個秀女的事情已經被她發覺了,隻管找人頂死也就是了,沒有什麼了不得的。這些事情,底下人都會辦的幹淨利落,即便追查,也是查不到本宮頭上,何必怕她什麼。”
若此,映蓉便知道該怎麼做了。“奴婢去請貴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