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猶豫不決的樣子,年傾歡慢慢的站起了身子,緩緩走到他麵前。“你幫過本宮,也救過本宮,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已經是本宮可以信任之人了。何況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為何人辦事,本宮心知肚明,你說與不說,其實幹係不大。”
“娘娘”宋青依舊很是為難:“在您麵前,微臣自稱‘臣’,不過是一介禦醫而已。可在皇上麵前,微臣自稱‘奴才’,乃是源於見不得光的身份。許多事情,微臣不敢多說,也不能多說,還請娘娘見諒。”
“也罷,終究並非你能決定之事,不說便不說吧!”年傾歡還是有些意外,她以為宋青多少會說一些,不想他會隻字不提。“本宮明白你的為難之處,今日之事,你出了翊坤宮的宮門,便忘了吧。往後本宮也不會再問。”
宋青以為年貴妃是動了氣,直直的跪下:“娘娘恕罪,臣也是不得已。”
“無妨,每個人都有自己賴以生存的法則,你既然不願意多言,作罷就是。”年傾歡示意他起來,隻道:“你有心提醒本宮,必然是隻道憐嬪並非尋常之輩。既然如此,本宮隻希望你能好好為皇上盡忠,盡你的本分也就是了。”
“臣謹記娘娘教誨。”宋青有些過意不去,其實即便告訴貴妃,憐嬪身懷武藝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貴妃必然要問,一個身懷武藝之人,怎麼可能體質如此陰寒。何況貴妃聰慧,必然會想到這之後一定有什麼隱情。而憐嬪入宮乃是為了複仇之事,皇上下過嚴旨不許對任何人提及。
幾乎是短短的一瞬間,腦子裏一閃而過許多相互關聯的細碎之事。宋青隻覺得在這深宮之中求生,太難太難。
“好了,你回去吧。”年傾歡微微一笑:“記著,那些方子盡早處理掉,免得落人口實。畢竟後宮之中,私相授受之事不被允許。“
“微臣明白。”宋青沒想到年貴妃真的如此通情達理,心裏的愧疚不禁深了一分。“娘娘好生將息,臣告退。”
目送宋青離開,年輕歡才覺得整個人靜了下來。這一日的喧囂與喜樂,最終都慢慢沉澱成焦慮,到底該怎麼樣才能讓年家避過這個大災禍?皇上疑心極重,必然是一早就開始提防年家了,可哥哥卻自恃甚高,殊不知年家正一步一步的走向深淵。
她能做什麼?
年傾歡摘下鬢邊的金簪,耳上的墜子,卻摘不下肩負在她身上的重擔。到底,該何去何從?
“想什麼想得這樣入神?”胤禛凝眉靜默的看著她許久,隻見她滿麵憂色,困頓不已,心裏禁不住生出了憐憫之意。
“皇上何時來的,臣妾一時失神”年傾歡慌亂的擱下了手裏的飾物,不想沒有放好,金簪子“哐啷”一聲掉在地上。“臣妾給皇上請安。”
“你別動。”胤禛扶了她坐下,自己去屈膝將她的金簪子撿了起來。“朕閱了一天的折子,這會兒才得空,就想著來瞧瞧你。”
年傾歡從皇帝的手中接過了簪子,才發覺鬢邊的發絲被自己弄亂了,有些狼狽的垂下來。“皇上恕罪,臣妾失儀了。”將碎發往耳後一別,年傾歡赧赧一笑。
“無妨,朕替你梳好。”胤禛饒有興致的走到梳妝台邊,伸手從八寶匣子裏取出了梳子。“就像從前在府中那樣好不好?”
含著笑走過來,年傾歡不知道自己掩飾的好不好,可心底的酸澀攪得她心不平靜,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這樣一位夫君。“當然好。”她的聲音有些輕,沒有多麼的滋潤,卻兀自帶著一股溫暖。
“朕記得,從前老是替你攏發。傾歡你的發絲很順滑,也很柔軟,每每總能一梳到底。”胤禛的語調很柔和,溫溫軟軟的,如同沐浴在金燦燦的陽光下。“有一回,朕心血來潮,想替你綰一個好看的發髻,卻不想笨手笨腳的弄了好半天,竟然還是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