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妙儀太了解蘇澤衣了。
他昨夜從那個門走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小瑤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吵醒了鍾妙儀,她睡得不踏實,一個噩夢反反複複的做,在夢裏,蘇澤衣把唐堯血淋淋的頭顱丟在她的跟前,笑的殘忍至極的對她說:“看到了嗎?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
她側頭看了一眼,鴛鴦紅燭都還有滅,大概是因為滿屋子都是紅色,所以才會在夢裏見到那麼血腥的場景。
不過幸好隻是夢而已。
今天。。。她要去給蘇澤衣的娘和爹奉茶。
她並不想去,昨晚的事情隻是她屈辱生活的開始,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用這樣的新身份去麵見曾經十分熟悉的人。
蘇老夫人從前是很喜歡鍾怡的,對她很好,可是如今過去了那麼多年,她已經不再是鍾怡了。
鍾妙儀看著鏡中自己的麵龐,這些年她變了很多,不再是年少的青澀模樣,長開以後的樣子能看出些許少年時候的痕跡,不過被厚重的妝容粉飾之後,就顯得不那麼明顯了。
蘇老夫人一定是認不出她的,在老夫人的心裏,她疼愛的鍾怡已經死了,如今蘇澤衣娶回來的,是宮裏的妙儀公主而已。
小瑤替她打扮妥當,為了不顯得招搖,鍾妙儀特意穿了一件顏色清淺的家常服。
蘇澤衣依舊沒來,她是自己被嬤嬤一路歎著氣領過去的。
其實這府裏的路她太熟悉了,一旦走過,沉睡的回憶全部都被勾勒起來,想要刻意甩開都沒有辦法。
走到門口的時候,鍾妙儀聽見了雲夢琪的聲音,她似乎在和老夫人說話,逗得老夫人開懷大笑。
鍾妙儀的手一抖,她差點忘了,太後為了顯示尊卑有別,一定要同為正妻的鍾妙儀跪雲夢琪一次才肯罷休。
她今天這一跪,是免不了的,她深吸一口氣,實在是品味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
向一個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姑娘磕頭,鍾妙儀知道自己必須要忍耐。
她剛剛踏出腳步,裏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這樣穿好看。”
是蘇澤衣的聲音,隻是現在再想退回來已經不行了,她突然出現在門口,一屋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她像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人一樣。
上座的蘇老爺子和蘇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鍾妙儀的臉上,短短一瞬,鍾妙儀卻出了一背的冷汗。
不過幸好,並沒有被認出來。
蘇澤衣眯了眯眼睛,開口叫她:“愣著做什麼?過來。”
鍾妙儀順從的走上前,跪到蘇老爺和蘇老夫人的麵前,小瑤端著兩杯茶過來,鍾妙儀端穩:“請爹用茶。”
她把頭埋得很低,蘇老爺接過茶喝了一口,象征的遞給她一個紅包。
鍾妙儀又端起另一杯:“請娘喝茶。”
蘇老夫人打量鍾妙儀一眼,總覺得這丫頭似乎是在哪裏見過,隻是想了許久也沒想起來,隻能作罷,接過茶水喝了一口,也象征性的遞給她一個紅包:“進了蘇家,就是蘇家的媳婦兒了,往後事事以蘇家為重,事事以你夫君為重,與雲琪相處也要和和睦睦的,免得讓你夫君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