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看見被擺放在空地上的屍體時，小瑤才知道楊姑姑讓她來，是幫忙掩埋屍體的。
小瑤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連擺手：“姑姑！我。。。我我我不行的！這。。。這不是應該找個公公來拉走嗎！”
楊姑姑毫無波瀾的看她一眼：“死在冷宮裏的人，會有誰來幫忙？我老了，原本以為，會是於昭儀掩埋我的屍體，沒想到啊。。。沒想到。”
她連連歎氣，見小瑤實在是怕的不行，便招了招手，讓小瑤跟她到廊下坐了一會兒：“你知不知道這玉霽宮裏的故事？”
小瑤的眼睛實在是離不開那具於昭儀的屍體：“姑姑，咱們還是不要在屍體旁邊講故事了吧？我也不像鍾貴妃啊。。。”
楊姑姑被小瑤逗樂：“你這個小丫頭，既不想幫我的忙，也不想聽我的故事，那你想幹什麼？”
小瑤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小瑤想呆在公主身邊伺候。”
“你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不過我提點你一句，忠心護主是你最寶貴的東西，不要弄丟了，背棄主子的奴才我見的太多，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楊姑姑輕笑兩聲，看向遠處，也不管小瑤神色複雜的表情，“如果屍體擺放在這裏不管，就會惡臭，臭味會引來外邊的人，到時候，他們會問陳昭儀是怎麼死的，那麼咱們裏就一定要有一個人去頂罪，你說，是你去，還是我去？”
小瑤被楊姑姑給問懵了：“她。。。她隻是一個冷宮裏的瘋子啊。”
“是啊，但是皇上並沒有廢棄了她的身份，她依舊是於昭儀，是皇上的妃嬪，是你的主子，冷宮裏的女人都不能自盡的，因為皇上沒有下旨，自盡便是有罪，自然，她們也都不能被殺，因為皇上也沒有下旨，殺了她們更是有罪。”楊姑姑繼續看著於昭儀的屍體道，“你說，於昭儀殺了那麼多人，她有沒有罪？”
小瑤傻眼：“她當然有罪。”
“那麼現在有罪的於昭儀死了，是被人殺掉的，若是皇上知道了，那麼。。。是你有罪，還是我有罪？還是說，公主有罪？”楊姑姑笑起來，臉上的皺紋堆積成皺褶。
小瑤說不出話。
“可是冷宮啊，是不會有人來的，也沒人管那麼多，隻要別讓旁人知道，誰會管你有罪沒罪？誰又會管你怎麼死的？所以我們要把屍體掩埋了，讓她安息，也讓我們大家都安寧一點，這就是現實，也是公主總歸要學會的殘忍。”楊姑姑自然知道鍾妙儀在想什麼。
於昭儀因她而死，她就必須要自己想明白。
鍾貴妃已經沒有了，楊姑姑渾濁的眼球尚且還能視物，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能和鍾妙儀相處多久。
但是這幾十年參悟的人生道理，她希望能夠盡可能的教會鍾妙儀。
這樣她或許就不會走的像她母妃那麼艱難了。
小瑤聽明白了楊姑姑的話，鍾妙儀本來就是來冷宮麵壁思過的，若是這時候再傳出什麼來，隻怕是對鍾妙儀火上澆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