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衣突然覺得,或許今生今世,鍾妙儀都不會原諒他。
他做的錯事太多了,可是今生的他亦是不能回頭,他隻能往前走,或許要走到來世。。。來世再把一切,都還給她。
鍾妙儀也許不明白,這條不歸路是回不了頭,也不能停下來的,他身後是深淵萬丈,是岩融火海,退半步,都是萬劫不複。
“天氣不早了,早點歇息?”蘇澤衣試探的問一句,他竟然也會有這樣妥協語氣的時候,鍾妙儀愣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波瀾。
“您慢走,我便不送了。”鍾妙儀坐著沒動,開口便攆人。
蘇澤衣身子一僵,他還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鍾妙儀臉色很不好,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失望,整張臉一點血色都沒有。
蘇澤衣不想再刺激她,歎口氣站起身,都快走到門口了,又停下腳步:“你好好想想,若是想清楚了,就來告訴我。”
鍾妙儀還是沒什麼反應,她聽到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突然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下來,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她從來不質疑蘇澤衣的能力,蘇澤衣說的八分把握,幾乎就可以理解為這件事他已經有了十足的信心。
朝堂之上支持他的人有多少鍾妙儀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會是少數,蘇澤衣的威望這麼多年的已經堆積得足夠高。
皇上的防範意識是有的,但是卻有些力不從心。
鍾妙儀此時此刻想的卻是唐堯,唐家是不是支持蘇澤衣的其中一股力量?
若不是呢?蘇澤衣成功之後,會怎麼做?
鍾妙儀想象不出來,也不願意去想那麼多,篡位是屍山骨海堆出來的,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帝王之位!
她能做什麼,她一屆女流,什麼都不能做。
她所理解的有用處跟蘇澤衣說得顯然是兩回事,在這件事裏麵,她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很多思緒是混亂的,也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
現在的她比起從前,倒好像是退步了一般。
鍾妙儀坐了很久,蘇澤衣的臉和話不斷閃現在她的腦海裏。
蘇澤衣總是給她這樣的難題,搞得好像她真的能選似的。
坐的久了一動不動腰疼,鍾妙儀活動了一下身子,站起來走了幾步,突然覺得罷了,想那麼多有什麼用。
難不成她還真的能進宮去告訴皇上蘇澤衣要反了嗎?
她沒有證據,到最後能得到什麼?什麼都不能得到。
她沒有什麼大齊公主的情懷,她這個公主本來就是撿來的,宮裏麵的那個父皇跟她的感情還比不上小瑤。
沒有在這個時候即刻反戈反踩一腳鍾妙儀覺得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阿九。”
鍾妙儀聲音有些沙啞的喊一聲,阿九從外麵進來,有些吃驚:“夫人怎麼還沒有歇息?”
她大概是以為蘇澤衣怕她睡不好特地來陪陪她的,卻沒想到蘇澤衣走了那麼久,鍾妙儀都還醒著。
她臉色還是一樣的不好,腦子裏麵亂的像是貓兒抓過的線球,想整理一下都找不到頭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