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杏兒一時有些恍惚,若不是她說主子,她會以為自己回到了趙府呢,她湊著燭光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丫頭,眉清目秀,手上扶著她,嘴裏自稱著奴婢,神色卻是不卑不亢,她並不是什麼主子,想來人家對著自己稱奴婢也有些委屈呢,趙杏兒想著。
她初來乍到,得到人家百般照顧,趙杏兒心中已是感激不盡,便是對眼前這個自稱奴婢的人,也是客客氣氣的。聽了她的話,趙杏兒沒有著急躺回去,倒是往上坐了坐,那姑娘見她要坐起來,手上倒是連忙過去幫了她一把,趙杏兒開口:“多謝姑娘,隻是我並不是這裏的主人,姑娘對我大可不必如此。”
那人卻並沒有接她的話:“奴婢是主子派來伺候姑娘的,照顧好姑娘就是奴婢的本分。”
趙杏兒一路走來,見到的那位劉嬤嬤和這院子中眾人的做派,便知道這裏規矩甚嚴,也隻好點頭:“那還不知你叫什麼?”
“奴婢銀杏。”她淡淡說道。
趙杏兒卻有些高興,兩人也算是有緣,隻是可惜自己不能告訴她自己的名字,不然,她看了看眼前這位淡然的丫頭,歎了口氣,算了,不告訴她也好,隻怕她不會如自己一樣高興,說不定還會生出別的事端。
趙杏兒在這裏養傷倒是與在趙府沒有什麼區別,自那天之後就是那個丫頭在照顧自己,偶爾去看劉嬤嬤,平日裏就待在自己的房裏看看書,倒是那位男子有些奇怪,說是來送嬤嬤回來養老的,人送到了,自己卻不著急回去,若說是不舍得嬤嬤,也不像,在這裏這些日子,趙杏兒從來沒有見過他,雖說男女有別,沒那麼容易見到,但院子並不大,時間長了,碰上的可能還是有的,趙杏兒倒是一次也沒有與他偶遇過。她隻是心中覺得奇怪,卻並沒有問任何人,住在別人家中,該閉眼的時候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在這裏養了十來日,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想來診斷的醫生也跟劉嬤嬤說了,趙杏兒有些猶豫接下來該怎麼辦。之前可以借著養傷厚著臉皮住在這裏,如今身上的傷好了,自己再不說走,總不能叫人家來趕自己,隻是她確實又不想回家去,身上也沒有銀子,走也不知道走去哪裏。
猶豫了兩天她還是沒能下定決心,這日她又去看劉嬤嬤的時候,倒是見到了那個一別半月未見的人。
他見到趙杏兒進來眉毛挑了挑,示意她坐下。
趙杏兒飛速地看了一眼屋內,除去他並沒有別人,劉嬤嬤也是特地出去的了,隻是不知他要找自己說什麼,她有些忐忑,該不會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隻是他一看就是貴人,便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來也不會向自己勒索什麼,想到這裏趙杏兒略微放下心來。
他正襟危坐,趙杏兒心中忐忑,向前走了幾步,並未敢真的坐下,隻在他下首的椅子旁邊站住了。銀杏極有眼色,一看那人的神色,便退了出去。
他看趙杏兒不肯坐,倒也沒有為難,像是在猶豫一般,獨自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姑娘,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何人?家住哪裏?家中可還有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