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珠兒,九兒問周圍的人可有人會水,請他們去水下撈一撈,他自然不信什麼淹死的,就算是淹死的,也不可能是公子自己失足跌落下去的,雖然那日他們出門的時候沒有乘馬車,但是這麼大一片池塘,公子又不是瞎了,怎麼可能跌落進去?
九兒銀子拿出來,有人應聲下水去撈了半日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珠兒並不在。
最後他隻能強忍悲痛雇了馬車將李玉書帶了回去,一路上九兒一路哭一路想該怎麼跟蘇錦說這個結果。
當馬車駛進後院的時候,九兒坐在馬車上久久沒有下來,就坐在門邊,期待著與之前一樣,很快公子就會推開門出來,然後快步走到夫人的麵前,去看看她今日可好。
九兒揉了揉被凍的有些通紅的鼻子,終於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蘇錦的房間,他怕自己不一鼓作氣走到這裏,就沒有勇氣來到她麵前了。
蘇錦看到九兒進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以為是李玉書回來了,連忙走過去看著九兒,九兒不敢與她對視,隻低著頭不說話。
蘇錦看著他皺眉,拉了拉春雨,示意她問一問。
春雨也有些奇怪,問道:‘可是李公子回來了?’
九兒一怔,然後點了點頭。
蘇錦聽到這個回答當即笑了,帶著春雨就要往外走,春雨跟在她身後笑道:“姑娘,等等我。”
蘇錦卻依然快步在前麵走著,九兒看著她們,抬手將臉上的淚抹了一把,連忙跟在身後出去了。
蘇錦出門的時候看到停在院子裏的那輛馬車了,她以為李玉書就是乘這架馬車來的,所以沒有在意,直接跑去了另一個房間,但是她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李玉書的身影,她以為李玉書回來後去找掌櫃了,想著他大概很快就回來了,便想在這裏等著他。
當她坐下來的時候卻發現九兒沒有跟過來,反而去了那輛馬車前,一動不動地站著,蘇錦皺眉,九兒怎麼怪怪的。
直到蘇錦覺得不對勁,她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來到馬車邊,她看到九兒在哭,一個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樣,滿麵淚水,蘇錦皺眉,春雨問他:‘你哭什麼?’
九兒抽了抽鼻子,深深歎氣。
春雨也覺得奇怪:“你這是怎麼了?”
九兒終於繃不住了,對著蘇錦放聲痛哭:‘夫人,公子,他不在了。’話剛說完就已經哭的不能自已。
蘇錦沒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她在看著九兒,但是九兒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春雨一麵奇怪地看著他,一麵上去打開了馬車的門,當她把門推開的瞬間,“啊”的一聲驚呼出來。
蘇錦聽到了,看著她,春雨跳下馬車,來到蘇錦麵前,指著馬車說道:‘姑娘,李公子他,’她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方才那一眼已經足夠讓她心驚肉跳,兩天前還好好的李公子,如今全身腫脹地躺在馬車裏,人顯然已經死了多時了。
蘇錦看著他們,奇怪得很,忍不住來到馬車邊,她上不去馬車,隻能湊到車門前往裏麵看,就一眼,她就認出了裏麵躺著的人就是她等了兩天的李玉書,淚水在她沒有發覺的時候已經落了下來,蘇錦扶著車門,怔怔地望著裏麵那個躺著的人半天,終於忽然哭了出來,她發不出聲音,隻能發出嘶啞的聲音,好像要將整顆心都哭出來,她蹲在馬車前,想著自己看到的那一眼,她多麼想就是自己看錯了,裏麵那個已經腫脹到看不出五官的人怎麼能是那個離開之前還拉著自己的手細細叮囑的溫柔少年。
春雨看她這樣哭下去恐怕自己也要出事,連忙過去想要拉她起來,蘇錦隻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在春雨拉她站起來的瞬間,隻覺得眼前一黑,徹底倒了下去。
李玉書的離開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他來之前大家那麼期盼過他的歸來,想著隻要他回來一切都會好起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回來不到一天就已經陰陽相隔了。
春雨也難過,雖然更多的是為蘇錦難過,她吃了這麼多苦,終於等到了雲開月明的日子,都還沒來得及多高興,就給了她一個致命的打擊。
蘇錦昏迷,李玉書的喪事還是要回李家主持,他父親剛去世,母親又遭到這般打擊,整個人也已經恍惚了,隻能交給族人料理,隻是因著他之前分家許多人對他不滿,所以喪事料理的極為敷衍潦草,九兒都看不慣,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公子如今走了就得這樣一個待遇,好在李玉書不會在乎這些。
蘇錦是醒來後才知道李玉書已經被送回了李家,醒來後又大哭了一場,問九兒自己能不能去李家見一見他,九兒為難,聖旨在珠兒手裏,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蘇錦的身份,蘇錦看他為難,沒有再強求,隻說等李玉書下葬那一日,自己想過去看看。
送葬的那一天,天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喪事很冷清,隻有族中幾個少年幫忙抬棺,蘇錦是半路跟上去的,她身體越發虛弱,春雨和銀杏都說叫她坐馬車,她卻不肯,一路跟著走,等到他們將李玉書的棺材抬到了李家的祖墳,他跟自己母親不一樣,他有一早準備好的墓室,雖然那墓室並不是為他準備的,蘇錦看著他被抬進了墓室,自己就留在外麵,注定看不到了,但她卻不肯走,一直等到抬棺的人都出來,蘇錦依然不願走。
眼看著天越來越冷,寒風已起,春雨怕她再出一個好歹,隻好硬將她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