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雨鳳這麼優雅地吃飯,雨娟呆呆地看著這個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姐姐,好久才點點頭。
“你幫我請一個假吧!我……這幾天不想出門……”語聆半低著頭,故意露出一副傷心絕望的樣子。
“沒事,讓雨娟去說一聲就好,你好好休息!賺錢的事不急!”蕭鳴遠果然立刻父愛泛濫,雨娟還沒開口,便立刻同意了。
“是啊!金大姐也是知道的,她一定能體諒你的!”雨娟走過來,坐在她身邊,擁著她的肩膀安慰道。
“嗯……”語聆低著腦袋,輕輕點了點頭,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抬起來說道:“展雲飛是知道我們家住哪的,我估計他不會死心,肯定會來找我。爹,小三小四小五,你們不要放他進來,他一來,就說我不在!”
看著一臉堅定但仍掩不住傷心的女兒,蕭鳴遠心內五味陳雜,重重地點了點頭,“放心,爹知道的。雨鳳……你……”想說什麼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
被教育了一夜“蘇大哥是這世上最大的大壞蛋”的小三小四小五,都一臉義憤填膺樣,小四更是挺著胸膛,“大姐放心!那個大壞蛋一來我們就幫你打跑他!”
見到這三個小的天真可愛的樣子,語聆第一次心內放鬆,微微笑了笑,“那大姐拜托你們啦!”
似乎是第一次被大姐拜托,三人都立刻信心滿滿,兩眼發亮。
“爹,我吃完了,先回房了……”語聆心中發笑,但麵上依舊一副哀泣的樣子,轉頭對著蕭鳴遠說道。
“嗯,去吧!趁著這幾日好好休息休息!”蕭鳴遠連連點頭,揮手讓她離開。
語聆起身回房,腦中想的是,蕭鳴遠雖然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但是對兒女,似乎很是疼愛。
靜靜地一人坐在房中,語聆細細地梳理著蕭雨鳳的記憶,分析著劇中的這些人物。她是不會再唱歌了,不說她不會唱,就算會,也不可能像蕭雨鳳那樣願意做一個戲子。這個時代,即便西方文化已經開始在中國大肆傳播,但是那些根深蒂固的觀念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在這個小城裏。不說民國,就是現代,對於那些名門富豪來說,演藝圈的明星也不是那麼被人看得起的。
不唱歌,首先要脫離待月樓,然後是自己賺錢。待月樓明麵上金銀花是老板,事實上卻是“鄭城北”的鄭老板。她可不是蕭雨鳳展雲飛之流,以為鄭老板是個好人,煤老板會有善人?他們的心估計早就和煤礦一個顏色了!所以,她要想一個周全的方法全身而退。
如果真的離開了待月樓,那她就要想辦法自己賺錢了。時局動蕩,她又是一個女子,有心卻也被時代所縛而無力,數著蕭雨鳳的“技能”,會唱歌、會女工、會寫幾個字畫幾筆畫……沒了!而步語聆自己呢?大學學經管,在外企待了幾年,要說最熟悉的還是做生意,其他的?蕭雨鳳會的她全不會!如果要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她熟知劇情,當年太過心疼展雲翔,她可是把這本小說看得滾瓜爛熟,一邊看一邊心疼,一邊罵!城南展家的勢力在展雲飛的管理下將會越來越弱,那麼她要開店,城南將會是一個很好的環境。可是,開店要本錢……
想到錢,語聆立刻跳起來,在原本蕭雨鳳的衣櫃裏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個盒子。按照記憶中的打開,果然裏麵存著的是蕭雨鳳的積蓄。蕭雨鳳在待月樓也唱了不短的時間,歌唱得好,人又漂亮,加上還有一個展雲飛,這個人傻錢多的,所以她得到的小費實在不少。不過除了日常花銷,以及她和雨娟平分的,剩下的,蕭雨鳳都細心地存了起來。語聆看到眼前白花花的銀錢,激動地將它們全倒了出來,一個一個地數著。
十塊三毛錢!按照記憶裏的物價,這些錢已經很多了!語聆終於開心地笑起來,買不了店鋪租一個也差不多了!高興地捧著盒子正傻樂,一轉眼看到桌上還有一個簪子。
也是盒子裏的?語聆好奇地拿過簪子細細地看著,隻是她也很少見這種老古董,所以無法知道它的價值,隻單純地看出它是純金打造的,上麵還鑲了一顆紅寶石。不需要多想,她就認出了這是什麼。這是雨鳳的娘,已經過世的淑涵留給雨鳳的東西,因為是娘親的遺物所以雨鳳很少離身,也就在大火的那一晚保全了它。不過也正因為是娘親的遺物,所以在一家人最困難的時候,她也沒拿出來典當過。
不過,現在在這個身體裏的可不是雨鳳,而是現實的語聆,所以,她很開心地把簪子和銀錢收了起來,準備什麼時候去用它換錢,也許這樣她的店就可以有著落了。東西是死的,為了一個念想而讓一家人忍饑挨餓實在是愚蠢。同樣的,為了一個留有回憶的山莊,而賴賬,更是與人結仇,同樣的愚蠢。既沒了尊嚴,也過於形式主義和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