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新圩沒想到這家聽起來不起眼的五金工具廠居然能賺取外彙,但他疑惑的是這個吳廠長所的那個眾所周知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是三角債還是遇到了火災、水災什麼的?
接下來就是湖東客車製造廠、雙州鋼鐵廠、湖東化肥廠等單位的老總先後“訴苦”。沒有一個老總拍胸口表示可以改變企業現狀的。
但也有廠長想出了幾條措施的,比如湖東客車製造廠表示他們已經開發出了一種麵包車,已經經過了驗收,調查客戶的情況也不錯,他們已經在找客運公司聯係,想與客運公司聯合經營。同時,他們正與南方一家汽車廠洽談,準備接受他們的投資,如果政俯能在股權上放開一點點限製,這次注資很可能成功。
化肥廠則表示他們按照政俯的要求將車間遷出城區,而城區留下的廠房和臨街的空地,他們準備用來出租和鼓勵廠裏員工租門麵做生意,安置一部分下崗工人。
雙州曙光電子管廠段廠長則表示他們已經去日夲考察了顯像管生產線,認為日夲的生產線非常適合他們廠。現在已經進行了三輪談判,如果引進回來可以生產彩色電視機所需的顯像管,年產值可以保證在一千五百萬元以上。
大約一時後,參加會議的國企老總都發言完畢,主持會議的高官再次將發言權交給了高官袁盛載。
薑新圩原以為袁盛載會批評一下這些老總的敷衍塞責,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袁盛載似乎不在乎那些老總怎麼的、怎麼想的,而是用淩厲目光掃了一眼那些心虛但又堅持應付領導的老總一眼,然後將目光盯在他身上,問道:“薑總,你看中了哪家企業?”
不但那些老總大驚失色,不知道袁盛載這話什麼意思,就是薑新圩也差點一下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他很是鬱悶地看著袁盛載,道:“袁高官,您這話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們飛訊公司主要業務是做通信設備,與這裏企業都不搭界。我們也沒有收購、參股、注資其他企業的任何計劃。”
袁盛載輕描淡寫地道:“怎麼都不搭界呢?如果業務,你們至少與曙光電子管廠有關吧,他們是做電子元器件的,你們是使用電子元器件做設備的,怎麼無關?”
薑新圩苦笑道:“他們做的是電子管,我們需要的是半導體,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袁盛載很是霸道地道:“反正都是電子!……,他們可以改進啊,隻要你們飛訊公司買設備進來,他們不就可以做半導體了?再,就算業務不搭界,你們也可以多頭發展。德國西門子不就是做很多產品嗎?他們電信設備也做,家電也做,還做醫藥呢。這些產品可以風馬牛不相及吧?還不是一樣做的很好?況且,現在曙光電子管廠從日夲引進了顯像管生產線,就是準備做電視機的,你們公司完全可以用來做計算機的顯示器,多好,專業對口啊。”
薑新圩哭笑不得地看著袁盛載,很是無奈他的胡攪蠻纏。
他知道袁盛載不是科盲,並非真的不知道這些簡單的區別,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讓薑新圩接受幫助一家企業,不接受也得接受:我堂堂一個高官都不顧臉麵了,你一個私營企業老板還不肯幫點忙?
見袁盛載盯著自己,薑新圩不得不放心看熱鬧、隻願意旁觀的心思,開始認真思考。
過了一會,他朝曙光電子管廠的段廠長問道:“如果日夲的顯像管引進來,你們有足夠的技術力量消化它們嗎?大約多長時間用它們來進行顯像管的生產?”
段廠長一下臉紅了,感覺自己就如被餡餅砸中,慌忙道:“能!能!我們已經跟日夲廠家談妥,隻要我們付錢,隻要我們支付他們工程師的費用,他們就派技術人員過來幫助我們安裝、調試,他們保證在開始安裝後的半年之內試製出合格的產品。……,薑總,你放心,我們保證不會讓你們飛訊公司的投資打水漂。我們大約需要兩千三百萬美元……”
顯然他認為日夲人的保證更可靠,以至於都忘記正麵回答薑新圩的問話了。
到這裏,這位喜不自禁的段廠長繼續補充道:“或許我們再經過議論談判,還能將一百萬美元。現在這家公司因為受日夲經濟萎縮的影響,開工率嚴重不足,他們的生產線不開還好,一開就虧本。……,我們電子管上,還是有很多技術人才的,隻要跟著日夲工程師學一段時間,一定能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