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齊站在圓藏山的山腳處。
他的左側是長長的可以上到柳洞寺的階梯——當然,他沒有往那上麵走去,也看不見柳洞寺上空漂浮著的紫色的詭異空氣。
他的右手是空位已經由義肢代替。如果是裸露的話還能看出義肢關節處的圓球狀結構,但他又換上了新的西服,帶上手套,把這些地方掩蓋了起來,從外麵看上去就和正常的肢體一模一樣。
事實上,隻談使用的體感,這義肢也跟普通的手臂沒什麼差別,盡管隻是模擬出來的肌肉與骨骼,反饋給大腦的信號也不存在任何的違和感。
該怎麼說呢,不愧是冠位魔術師的作品,高價買來的錢也畫得不冤枉。
在心中讚歎著,羅齊開始行進。
他沒有順著有心之人開辟出的道路前行,而是步入全是青草和不知品種的灌木叢中,向大多數人未知的方向走去。
在踩踏了無數植物和趴在地上休息的昆蟲後,羅齊走到一個懸崖底下。
從一般的山路往這邊看,這裏確實隻是高高的絕壁罷了——但其實這懸崖的底部存在著一個從其它方位絕對看不見的死角,隻有沿著特定的路線走來,才能看見這死角中隱藏著的東西。
那是個洞口,且足以允許人類進入。
“果然是這裏,那家夥沒有騙我。”
羅齊淺笑,卻有一絲得意。
他從洞口走了進去,馬上便感到了濃濃的魔力氣息。
“……呀。”
洞裏很黑,但不是不能看清道路。
這應該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吧。
洞穴大而空曠,僅僅是距離入口不遠的地方就有約半個足球場的大小,但邊界的形狀並不規則,道路也時而寬闊時而狹窄。頂上吊著鍾乳石,偶爾有水滴從上麵滴下來。
羅齊頭也不回地往深處走著。越是向前行進,感受到的魔力也越發濃鬱。
在走過漫長的道路後,在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像是門一樣的東西。
“到了。”
走過去——
整個眼界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絕大的空間,如果要打比方,整個空間已有了媲美一個小區的大小。
羅齊是站在一個類似於平台上的地方,往前數米便是深不見底的溝壑,隻有右側的道路連接到了溝壑的另一頭。
而溝壑的另一頭所在的遠處,佇立著高聳的有些膨脹感覺的圓柱狀的物體。
看見那東西,羅齊不由得嘴角更加上揚。
空氣中的魔力已經到了讓他會在不經意間窒息的濃度,但他也並不在意,就這樣側過身從右側朝那頭走過去。
“這就是‘聖杯’的本體嗎。雖然早就做好了思想上的準備,但親眼看見這等龐然大物還是不免覺得很是壯觀啊。”
羅齊一邊走過去,一邊在嘴邊念念有詞。
“就讓我好好看看吧,讓眾多英雄受騙的‘聖杯’其本體究竟是何等醜陋之物……”
是的,醜陋之物。
羅齊如此描述他的主人正在爭搶的東西,眾多的英靈正在爭搶的東西。
“嘛,到底是應該稱讚艾因茲貝倫能把擁有許願功能的大規模魔法陣隱藏在這種沒人會發現的地方,還是應該嘲笑它們把‘聖杯’造成了這種一目了然是假貨的模樣呢……”
羅齊的腳下發出沙沙的響聲,那是他的腳從石頭上摩擦過去留下的聲響。
他覺得這聲音很好聽,就像是在給他的台詞伴奏一樣。
愉悅。
沒錯,他很愉悅,愉悅到快要大聲笑出來。
毫無疑問,自己是接觸到真相最深的人。當其它人都還在幻想著聖杯會是怎樣個神聖的造型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見到了它真正的樣子;所有人都還以為聖杯是在分出聖杯後才會憑空現形之物的時候,自己就已經看穿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