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在浮遊著,於浩瀚的銀河裏,獨自一人,飄蕩在宇宙之中。
星雲霸占了整個視野,卻也隻有視覺。無論陳浩怎樣集中精神,他都沒法感受到風、空氣和聲音的存在。他握緊雙手,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肌膚,縱使滿目絢麗,卻無法觸及。再努力地伸出手、或是飛速地擺動雙腿,也無法讓身體接近到任何一顆星星,終歸是與他無關。
這是理所當然的——群星之間無依無靠,除了光和真空以外沒有別的物質存在。既沒有橋梁鏈接每顆星星,也沒有哪顆星星願意毫無目的地主動靠近另一顆。那麼,既然星星與星星之間都沒有聯係,陳浩作為小小的一個人類,就更沒有辦法與它們有什麼牽連了吧。
這讓陳浩非常難受。美麗的事物可望不可即,沒有比這更讓人心酸的事情了。他一睜眼就能看見漂亮的星星,卻一顆都不能擁入懷中。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明明沒有氧氣,卻也不覺得因此窒息。也就是說肉體並沒有感受到痛苦,自己也不會就這樣死掉,這也是一種安心。隻不過,鼻腔裏沒有呼吸帶來的涼颼颼的氣息,這一點又使他覺得有些違和感。
既然得不到星星,那就觀賞下更遠的星雲吧。陳浩這樣決定了。而他放眼望去,又發現:這銀河一眼望不到邊,沒有起始,也沒有盡頭。
宇宙是一開始就如此,還是因為不斷膨脹所以變成現在的樣子的呢?如果一開始就是這樣,那數億年的時光中,宇宙又在幹著什麼;如果是不斷膨脹著,最邊緣的地方的星球又是怎樣產生的?
不懂得所謂天文的陳浩一邊漂流一邊做著這樣徒勞無功的思考。他的腦子一團亂麻,卻又像是電路正在流通著,頭皮酥麻酥麻的。
這段以孤獨為名的漂遊旅程何時才能畫上句號呢?陳浩不禁想到這個問題。
然後,夢醒了。
臉上有點涼,眼睛睜不開。
“怎麼辦啊禦主,按時間看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吧?”
“你問我也沒用啊,我能怎麼辦,這不管怎麼看這都還是晚上,別人的地盤上我也沒法給你變成白天啊。倒是戰車什麼時候才能再開出來?窩在這裏,要是被包餃子就慘了啊。”
“那個……Saber,你可以休息一下哦。”
“不用了,隻是看守而已。萬一那些影子在我偷懶的時候搞偷襲就不好了,Rider也需要多休息來回複耗盡了的魔力。”
陳浩的耳邊是零星的,似乎不久前才聽過的人們的聲音。
他感覺到自己是在躺著,想要起身卻不得動彈。
“……”
嘴唇也動不了。
奇怪,知覺已經很清晰了才對……為何肉體好像還沒醒來呢?
慢慢的,陳浩的神經才開始回複到工作時的狀態。
過了多久?可能是十秒鍾,也可能是十分鍾,不知經過多少時間,他才終於做到了把眼睛睜開。
映入陳浩眼簾的是夢中的銀河——並不是,隻是破舊房間的天花板。
“這裏是……”
嘴巴第一時間將思考的內容反映了出來,而聽見了陳浩幹涸嗓子發出的聲音的其他人也因此把注意力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