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5-2 殺人考察(真)-2(1 / 2)

那本應是一個與往日無異的日子才對。

清晨依然寒涼,伴隨著露珠的凝結,蒼藍色的天空與人們一同迎接朝陽。

從家中的地下室裏逃了出來的楯山飾利並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的雙腿基本隻是在按照機械性的程序在運作,就連自己是否還是在自己所居住的城市中都被模糊的意識所忽略。

跑了多遠了?反正,兩腿應該早就酸痛到麻痹了。隻是,大腦已在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的刺激下被恐懼和絕望所灌滿,讓無法將疲勞傳遞給神經中樞的雙腿被迫地驅動著繼續著逃跑的行為。

作為逃跑終點的地方是某個她根本不知道是何處的公園。

她其實還想要繼續地逃下去,逃得越遠越好。但要逃到哪裏才算是足夠遠?不管逃到哪裏,都會麵臨現實,於她而言,說不定隻有逃到另一個世界才算得上是充足的距離。可惜,那是做不到的。

所以,當身體最後的保險措施被觸發,本就模糊的意識忽而即如電波障礙般變成了空白一片,四肢也像是切斷了電源而僵硬住了。

撲通,她摔倒在了石亭的冰冷地麵上。

“……!”

那種身後有某種可怕的存在追逐著的錯覺卻於此時消失了——不如說,是“已經無法再逃跑”的理性影響了感性,讓神經自動選擇了就此放棄。可是,在所有運動著的感覺與機能陷入靜止的瞬間,所有被無視的惡寒都襲上了楯山飾利的感官。

——應該,怎麼做?

前所未有的無助感,並不是“考試沒有及格”這種兒戲的東西。

什麼都是不知道的,什麼都是不明了的,什麼都是不知如何是好的,什麼都是不能接受的。讓今天重新來過——這樣的可笑的僥幸在這個時候都成了似乎能夠作為救命稻草的東西。

正是因為太過不切實際,所以才連“這是不是在做夢”都來不及懷疑。

在空白的意識中,楯山飾利下意識地蜷縮了起來。

是因為隻有這樣,那透過衣裳與皮膚、甚至連骨頭都被穿過,直接冰凍了最深處的骨髓的冰冷才能得到一絲的緩和嗎?不。而是因為,蜷縮是麵對著無法改變卻不想接受的名為事實的猛獸到底柔弱的她,出自本能的唯一的欲圖保護自己的手段。

她想要呼救,可是,她連作聲都不敢。

為何?

自己是殺人者。

殺人這樣的事,是不會被原諒的。而殺死了他人的人,永遠也不會獲得救贖。

因為——

“人一輩子隻能殺死一個人,背負一個人的死亡。所以,這僅有一次的機會,隻能在自己臨終時要殺死自己時使用。如果你為了殺死別人而用掉了自己的死,那就將永遠都沒辦法殺死自己,也無法作為一個人死去。”

奶奶曾經這樣對自己說過。

——奶奶是一個溫柔的人。

作為魔術師來講,楯山飾利的祖母溫柔過頭了。不管是多大的生命,都總是嗬護著;不管是怎樣的矛盾,都在心平氣和中慢慢地平息;不管是怎樣的刁難,都在微笑中化解。在數量多如繁星的效率至上的魔術師家族之中,作為家主的她的仁慈,變成了一種格格不入的異色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