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小的時候,我因為頑皮,被人給拐賣了,但我一直記得這個。一直過了很久很久,被逼迫得沿街乞討...就和現在被抓之前一樣。哪怕後來幸運得被解救,可已經沒有人知道我來自哪裏了。”
“當我的養父母好心的收養我後,我卻仍然記得這些事。抗拒、厭惡、躲避、沉迷玩樂......理所當然的被所有人所討厭,可我不在乎啊,我根本就已經一無所有了。你能想象十幾年如一日想要看清楚自己腦海深處親生父母的形象,卻始終做不到的情形嗎?感覺,就像被這個世界所拋棄...”
“我是個沒有夢想的人。”
“所以就算做一隻狗,如果能夠活得很舒服,我也不介意的。”
“還記得我第一次殺人那個場景嗎?平靜的一刀一刀捅進那個人販子心口的樣子,真的好變態。可我不在乎,因為這個世界,在我眼中,所有的一切都隻是一個遊戲,無論是地球還是這裏。所以死亡,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可是小夕,這三個月來,你每時每刻都在呼喚我的樣子,我都知道的。就像我小時候,生病了,甚至自殺了...我的養父母不眠不睡的在床邊照顧我,呼喚著我的名字。哪怕我做了那麼多讓人討厭的事情,他們依舊在愛著我,關心著我,遷就著我...可是我,可是我從來沒有正麵瞧過他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們就是我的父母,我看不清隻是因為我從沒仔細看過他們....對不起,對不起....55555,我好想他們....”
22歲的駱夏仿佛一夜之間,在人生第二次痛哭聲中長大了。
至少他不再是隻要包吃包住,就可以安心當條狗的少年了。
或者,對他來說,想辦法回到地球去看看自己的家人,是個更好的選擇吧。
“小夕,謝謝你。”
“嘛...主人你其實還是個很善良的人...”
“嗬嗬,別以為你拍我馬屁,我就會忘了你坑我的事。”
“哎?”
“好了,小夕,讓我們重新出發吧。哦對了,我們現在這哪?這裏怎麼看上去這麼荒涼?”
“戈壁中,苦力營...”
“小夕...你能再坑一點嗎?”
......
此刻的天色將亮未亮,正是一夜中最為讓人疲倦的時候,周圍的壯丁們絲毫沒有人察覺到駱夏的異樣,依舊各自蒙著頭蜷縮在各個洞穴的角落裏酣睡,以保證之後這一整天高強度的勞作。
原本以為駱夏以為自己剛才鬧出的動靜,多少會引起點什麼事端,可直到他調整好心情,都沒有人來對他表示點什麼。
他所在的避風洞中的氣氛很是奇怪,除了幾個已經醒過來的苦力抽空用怪異的眼神瞄下與平時不同的的駱夏之外,每個人都一副唉聲歎氣的倒黴催樣子。駱夏發現自己想岔了,對於有今天沒明天的人來時候,根本不會去關心別人怎麼樣?哪怕這個人從原來的呆子突然變成了正常人。
更奇怪的是,明明外麵已經天色發亮,平時早就應該被驅逐到戈壁灘附近壘土堡的苦力們卻還都呆在避風洞中發呆。
直到好半天之後,才有一隻粗糙的大手從後方略顯猶豫地拍在了駱夏的肩膀上,迫使他轉身朝身後那手的主人看去。
用手拍在駱夏肩上的是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中老年人,中等個頭,皺巴巴的皮膚上滿是泥灰,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臉色,他的身上穿著件幾乎都是灰土的破衣服。衣服很大,就像一個套子一般遮住了到膝蓋以上的大部分身軀,腰的位置紮了一圈草繩,再往下,赤著的小腿底下有著一雙露出腳趾的破布套鞋。
其實每個苦力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是這付打扮,一個個像是灰猴子的模樣,不是很熟的人根本分不出外人的區別。不過駱夏腦海中繼承的並不算繁雜的記憶一陣翻轉,莫名的熟悉感一下子就讓他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正是與他被打成傻子後,撿到他並照顧他的那個流浪漢,王大柱。
想到這裏,駱夏不禁生出了一份感激之情,卻什麼都沒有多說,隻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周圍人的表情後朝對方問到:“王叔?這,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