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入地下數十米後,駱夏才發現,地下的世界也並不是那麼昏暗,頭頂上不時出現的建築之間的縫隙和錯落的反射光板之類的東西,讓此處的能見度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但由於光源的不穩定,無處不在的陰暗角落讓身處其中的人,無時無刻不在經曆著提心吊膽的變化。
這裏,是混亂之地真正的所在,地下城區。
地下城區的範圍並不全在地下,恰恰相反,地下城區的中心是整個東區最高和最繁華的建築所在,一個什麼都賣什麼活都接的灰色交易所。但要進入那裏,除了地位足夠的人之外,都需要先通過地下城區半隱藏在地下的縱橫交錯的網路。
整個地下城區地下有著森嚴和混亂並存的生存規則。
外圍混亂而又自由,地下部分多是各種灰色產業和非法交易,而外圍的地表則是真正的混亂街區,是地下城區各種勢力解決紛爭和日常生活的場所。
中部地區,下部是是消費和娛樂區域,非法競技場、鬥獸場,大型賭場和成規模的有色產業等等組成。而上部,是各種黑暗勢力的基本盤和後花園,倉庫、封閉莊園、密堡林立,簡直和野獸劃分底盤的方式有得一拚。一般非常的平靜,但一旦發生衝突,往往又特別慘烈的區域。
如果外圍是小打小鬧的平民消費區,那麼中區的‘繁華’即使在整個守望堡都頗為出名。唯一的區別是,這裏隻認實力,幾乎沒有規則,是強者恣意妄為的狂歡所。
最中心的所在,則是地下城區真正掌權者們的所在。有著興南城甚至整個南疆最繁華的灰色、黑色產業。
駱夏不小心碰上了一個摟著渾身散發酒氣的胖子,隨後在對方罵罵咧咧中低著頭一聲不吭的離開。這惹來一旁依在胖子身上渾身濃鬱劣質香水女子,發出誇張的尖銳笑聲。
似乎在為喝醉酒的胖子的英偉氣概喝彩,以及嘲笑駱夏的膽小。
隨著聲音遠去,駱夏麵色奇異的墊了墊手中的油膩錢袋。第一次行竊,在本能級的身體操控下,出乎意料的輕鬆寫意。
有點刺激,又有點難為情,還帶著某種古怪的成就感。總之,駱夏感覺自己的思想品德在不斷滑坡。
懷著複雜的心情,駱夏連名字都懶得看就隨意走進了一家酒吧。
陰暗的小酒吧中,酒客不過寥寥數人,卻也形態俱全,有喝的爛醉如泥的人,也有目光險惡時刻準備著伺機而動的人,以及自以為超然看別人熱鬧的人。
駱夏沒有理會無關人等的目光,徑直來到酒保麵前點了一杯最便宜的麥酒,順勢低著頭猥瑣異常的左右看了看,拉住酒保低聲問道:“認識林克嗎?”
酒保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毫無波瀾的回了句:“哪個林克?”
駱夏舔了舔舌頭,一臉小心地問道:“兩年前來地下城區的,石城人,據說做些特殊買賣,幫人了解恩怨的那種。”
“不認識。”酒保不屑的撇了眼駱夏,隨後不再理他。
駱夏表現得有點猶豫,最終一咬牙,繼續扯著酒保袖子低聲道:“兄弟,別這樣,小弟我這樣的新人,就靠跑跑腿賺點辛苦錢。這樣,你有消息咱對半分,要不這樣,給個話,兄弟我先給定金也行。”
酒保略一猶豫,看著駱夏寒酸的樣子,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駱夏見狀也不強求,忍著難受一口悶掉手中的劣質麥酒,快步消失在酒吧門口。
隨後一連數天,駱夏除了每天早晨去接受杜漢杜胖子的武技操練。每天下午晚上,都一副頹廢青年的模樣混跡在地下城區的各個酒吧夜店之中,打探消息。
這天晚上,正當駱夏都感覺到不耐煩準備放棄的時候,小夕的聲音突然響起:
“主人,身後8點鍾方向,有人跟著你很久了。”
駱夏聞言轉過身望四周看了看,結果自然什麼都沒有看到。但這不重要,小夕的存在,完全可以彌補駱夏遺漏忽略的信息。
“藏在30米外的牆後側,捕捉到的信息初步判斷是個成年男人。”
駱夏嘴角微微一笑,隨之抿緊。這些天他裝作新入坑的情報販子的低端存在,線報人員。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來替雇主找人。附近一大片區域都逛了個遍,就是打著引蛇出洞的主意。
那些可能的知情者自然不可能為了一點小錢就賣一個野生殺手的消息給駱夏,這是拿自己小命在開玩笑。而駱夏也從沒指望能夠買到對方的消息,否則地下城區的殺手早就被賣光了。
但他這種看似莽撞的無腦行為,就是欺負對方是個獨行俠,沒有勢力為其掩蓋行蹤。而這種全天下找人的粗暴行為正好打在對方軟肋上,讓其充滿了不安全感和焦慮。